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听澜映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海棠花落人终散:顾听澜映月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忧郁大喷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听澜深爱了我五年,只有三次违背了我的意愿。第一次,是在我阿娘死的那天,他从漠北带回了一个怀孕的舞女。第二次,是阿娘死的第二天,他铲掉了我父母亲手为我种下的垂丝海棠。他说:“映月怀孕了,闻不得花香。”第三次,是阿娘下葬时,他与花映月在玉春楼大摆婚宴。我捧着阿娘的灵位,终于明白,人在伤心到极致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于是,我用江家满门忠烈换来的金印,向圣上求了一纸和离。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就这样,我和顾听澜相爱了五年。和离却只用了三天。1.阿娘去世后,我主动请缨镇守漠北。镇北侯府前,送旨的大太监惋惜道:“江小姐,你等了镇北侯五年,眼下苦日子都要过去了,为何要去那苦寒之地?”“镇北侯对你痴心一片,满京城都在等着你们的喜酒呢。”我垂下...
《海棠花落人终散:顾听澜映月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顾听澜深爱了我五年,只有三次违背了我的意愿。
第一次,是在我阿娘死的那天,他从漠北带回了一个怀孕的舞女。
第二次,是阿娘死的第二天,他铲掉了我父母亲手为我种下的垂丝海棠。
他说:“映月怀孕了,闻不得花香。”
第三次,是阿娘下葬时,他与花映月在玉春楼大摆婚宴。
我捧着阿娘的灵位,终于明白,人在伤心到极致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
于是,我用江家满门忠烈换来的金印,向圣上求了一纸和离。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就这样,我和顾听澜相爱了五年。
和离却只用了三天。
1.阿娘去世后,我主动请缨镇守漠北。
镇北侯府前,送旨的大太监惋惜道:“江小姐,你等了镇北侯五年,眼下苦日子都要过去了,为何要去那苦寒之地?”
“镇北侯对你痴心一片,满京城都在等着你们的喜酒呢。”
我垂下眸,自嘲地笑了笑。
痴心?
或许有吧。
如果我没有在七日前,偶然撞见顾听澜和府医的交谈的话。
“侯爷,现在映月姑娘已经有孕三月了,夫人的绝子汤是不是可以停了?”
顾听澜拧眉,语气冷漠又偏执:“为何要停?”
“江秋雪若是能生,定会百般阻挠我娶映月进门,只有让她因为这事儿自残形愧,我才有机会给映月一个名分!”
府医不忍道:“可夫人对你一往情深——”顾听澜眼神一寒:“她要是懂事,就该明白,如果不是为了偿还她父兄救我的恩情,我根本不会娶她,也用不着这么处心积虑迎娶映月了!”
“能嫁给我,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我站在屋外,将顾听澜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
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传来刺骨的寒意,站都站不稳。
原来,顾听澜每日差府医送来的不是能让我身子见好的补药,而是让我永生永世不孕的绝子汤!
我后退几步,心口一滞,随即想起,一年前,顾听澜漠北剿匪被困,是我拼死奔袭五天,用刀割开手腕放了足足三碗血,才将他从漠北的死人堆里救了回来。
那时府医为我诊治,说我伤了身子,恐不能再孕。
我失魂落魄,痛绝于心,数次求死。
是他当众跪在我面前,说不嫌弃我不孕之身。
圣上闻言,深感他剿匪有功,又念他情深,封他镇北侯。
可我没想到,当初诊断我终生不孕的府医,根本就是顾听澜提前安排好的。
他骗我不孕,又用一碗又一碗的绝子药,生生断送了我做母亲的权利。
而他处心积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赢得军功,从而光明正大迎娶他从漠北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想到这里,我惨淡一笑。
“魏公公,我意已决。”
见我态度决绝,大太监也没有再劝。
“圣上有旨,待江老夫人的葬礼上,和离的旨意就会发出,到时候江小姐便可领兵出发。”
提到阿娘,我眼眶一酸。
我那曾口口声声说要孝敬我阿娘,说只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却在回京后,未曾回来看过阿娘一眼。
恐怕连阿娘去世的消息也不曾知晓吧。
我强忍泪水谢旨。
还好,只剩一天,我便可以带着和离书,离开侯府。
2.带着圣旨回侯府的时候,我迎面撞上了顾听澜。
看见我衣着单薄,他立刻关切地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到我身上。
“春寒伤身,怎么也不多加件衣衫,这样下去我会心疼的。”
他的披风上有股浓郁的胭脂香。
全京城,只有花映月身上有。
我只觉可笑,抬头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容。
但顾听澜却根本没有注意,自顾自地说:“对了,我记得你之前的陪嫁里是不是还有两匹锦缎料子,我想给映月做身衣衫。”
“毕竟在漠北时,如果没有映月照顾我,我可能就没机会见到你了。”
我垂眼,一反常态地没有争辩。
“好。”
见我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顾听澜有些愕然。
“秋雪你别多想,我只是可怜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不像你还有我在身边而已。”
我扯出一个笑容,回他:“无妨,我不介意,你去拿吧。”
得到我的准许,顾听澜满脸喜色,松开我的手就向库房跑去。
我亲眼看着他仔细挑了三匹水色的锦缎料子后,又唤来京城最好的裁缝,温柔认真的叮嘱着衣服的尺寸和花样。
与顾听澜定下婚约五年,他却从来没对我这么细心过。
我扯扯唇角,走到他面前,将圣旨递给他。
“这是我为你和映月求的赐婚书,就当是给她腹中孩子一个名分吧。”
顾听澜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但他还是猛地将我搂入怀中,装出一副痛心的模样:“秋雪,你为我牺牲这么大,我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回报。”
“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侯府的女主人永远是你。”
顾听澜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
可此刻,我只觉得恶心。
衣衫一做好,顾听澜便带着圣旨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侯府。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三天前,江府的老管家告诉我。
阿娘旧疾复发,呕出的血染红了半幅被褥,怕是时日无多。
我当场慌了神,拉住要出门的顾听澜哭求道:“听澜,你能陪我回一趟江府吗,我阿娘——”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就传来了花映月甜腻娇媚的声音。
“听澜,说好要去给我选钗子的,你好了没?”
听见她的声音,顾听澜立刻推开我的手,神色为难:“我现在实在忙不过来,等我有空了再陪你好吗?”
可直到阿娘闭眼,我都没等到顾听澜来。
所有期盼和爱意,也在这一刻全然破碎。
最终,我跪在阿娘的床边,哭得呼吸骤停。
阿娘费力地握着我的手,挤出了一抹干涩的微笑,一字一句地嘱咐我说:“听澜没来,娘不怪他,你回去以后不要和他置气。”
“娘死后,听澜就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了。”
“你们要好好的,好好的……”我亲眼看着阿娘在我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整颗心好似被猛兽生生撕碎。
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多想告诉她,阿娘,你口中这个我唯一的依靠。
现在在陪别的女人。
甚至,还为了她,害得我不能生育。
3.距我离开京城,还有十二个时辰。
我的行李都还没收拾好,顾听澜便迫不及待的将花映月接进了侯府。
我去偏房时,正好撞见顾听澜亲手砍断了为我种下的同心海棠。
抬头,对上他闪躲的目光。
他牵着一袭红衣的花映月,站在院门外。
两人一个清俊、一个娇媚。
站在一起,像极了天造地设的一对。
花映月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心,扶着肚子朝我走过来。
“听丫鬟说这是姐姐最爱的海棠。
都怪妹妹不好。”
“只说了一句闻不得花香,谁知侯爷竟把这树砍了。”
花映月拽着顾听澜的手,看着我,一脸无辜。
“我本不想越过姐姐嫁进来,可侯爷怜惜我腹中的孩儿。”
“妹妹也是做了母亲之后才知道,这女人啊,怀孕跟不怀孕全然不同。”
“好在姐姐这辈子是吃不了妹妹的苦了。”
花映月话里的每一个字,句句攻击的都是我。
可顾听澜却毫不在意,甚至当面把她护在身后,哄我说:“映月怀孕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丝毫不记得,五年前,北奴来犯,顾听澜带着我父兄上战场前,他红着脸,向我许下的承诺。
一是凯旋归来时,我父兄安然无恙,二是功成立业后,娶我作妻,三是此生此世绝不二娶。
可到头来,我父兄一个为了救他,挡在他身前,被敌军乱刀砍死,尸骨无存。
一个为了给他断后,被敌军五马分尸,烹作军饷。
阿娘知晓,日日泣血泪,一病不起,直到与世长辞。
而顾听澜,功成名就后,要娶的是他从漠北带回来的花映月。
他许诺的三件事,全部食言。
我下意识望向顾听澜,他只是敷衍地问了句:“秋雪,外头风大,你拿着行李是要去哪里?”
我扯了扯唇角,平静道:“我回趟江家。”
“那便好。”
花映月笑意盈盈,可眼底全是对我的讥讽与恶意。
“我还以为姐姐生我的气,不想参加我跟听澜的婚礼了呢。”
她低头,忽然看见我怀里的一对鸾簪。
眼前一亮,便问也不问伸手夺走。
“这对簪子我喜欢,听澜,你让姐姐送我好不好。”
顾听澜表情顿时一僵,下意识看向我。
可我还不等他开口,便淡淡的道:“可以。”
这一刻,我看见顾听澜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花映月脸上的笑容也一僵。
只因她看见了,这对鸾钗上面,刻了我和顾听澜的名字。
这是顾听澜与我定下婚约时,送我的定情信物。
花映月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拿起簪子奋力砸到地上。
“什么破簪子,粗看不错,细看却如烂铁。”
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对鸾钗断成了四节,躺在泥泞的海棠花瓣里。
一如我和顾听澜这五年的感情。
我凄凉一笑,再没有任何留念。
转身准备离去。
看着我单薄到近乎要被风吹散的背影,顾听澜心中却莫名一慌。
“等等!”
我回头,平静的望着他。
“我答应你,明日与映月的婚礼结束,我便陪你去江家看你阿娘。”
鼻头猛地一酸,却不是因为顾听澜,而是因为阿娘。
掩住发红的眼框,最终我却什么都没说。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距我离开京城,只剩最后四个时辰。
4.阿娘的葬礼和顾听澜与花映月的婚礼正好是同一天。
我抱着阿娘的灵位,只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从皮肉刺透骨血的疼。
素白的纸钱,撒的漫天都是。
转角处,却撞见顾听澜。
他一身红装,骑在高头大马上,满春风得意的喜色。
身后,是花映月的八抬轿辇,十里红妆。
侯府迎亲的队伍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琳琅满目的全是花映月的珠钗首饰。
喜乐声,街头百姓的祝贺声不绝于耳。
直到,捧着阿娘灵位、一袭单薄孝服的我出现。
就像漫天血色里忽然杀进一点白,人群骤然一静。
看见我,顾听澜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
他眼中有些愠怒:“秋雪,你非要在我大喜之日这般羞辱我吗?”
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为自己哭诉辩解。
可这一次,我心中却没有泛出任何波澜。
我只是平静的道:“让开。”
看着这样的我,顾听澜有几分陌生。
一袭婚服的花映月却忽然下了轿,哭得梨花带雨:“江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要替听澜想想啊!”
“姐姐已生不出子嗣,现在这样大闹婚礼,是想逼死我不成?”
“好,我这就去死!”
说完,她哭喊着一头往轿撵上撞去。
顾听澜神色一慌,搂住她后冲我寒声道:“江秋雪,你到底闹够没有,难道非得逼死映月才肯罢休吗!”
他话音一落,围观的百姓看向我的眼神都格外鄙弃。
“这就是与顾侯爷要娶的正妻吗?
竟然如此善妒无德。”
“竟然用这种方式来逼自己夫君,也太过哗众取宠了。”
……听着百姓的议论,我的心中却如同死水一般沉寂。
顾听澜抿着唇,我在人群中的孤寂一如当年,让他神情有些恍惚。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别碰我!”
见我如此反应,顾听澜本还有几分温柔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凉。
他将怀里的花映月推到我面前,斥声道:“还不给映月道歉?
不然——”他话还没说完,九个身着素白孝服的太监就穿过侯府的红绸喜乐直直走到他面前。
“圣旨到!”
圣旨降临,人群顿时一阵混乱,踉跄中,我手中遮盖灵牌的黑布掉落。
露出里面我亲手刻上去的“先妣王门江氏之灵位”九个大字。
侯府的迎婚队一片哗然。
人群中也再无声响。
顾听澜也就在这一瞬间,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5.顾听澜身子猛然一晃,直到撞到身后的花轿才回过神来。
如果说我捧着灵位出现在他面前,他还能勉强说服自己,认为我是在争风吃醋瞎闹、给他难堪的话。
那看见皇帝面前的严总管领着八个太监身穿白色孝服、捧着圣旨出现的这一刻,他就清醒了。
我阿娘是真的去世了。
而他竟然在我阿娘下葬的这一天,大办喜事,要娶其他女子做妻。
甚至打翻了我阿娘的灵位。
顾听澜脸色霎时惨白。
周围的老百姓看见他的反应,也隐约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江老夫人是真的去世了。”
“顾侯爷不是跟江小姐有婚约吗?
怎么连自己岳母去世都不知道?
“江小姐的父兄当年可是为了救他才牺牲的。”
“何止呢,江小姐也是因为救顾侯爷才落下的病根,成了不孕之身。”
“没想到江家满门忠烈,江小姐却被夫婿欺凌成这样,天理何在啊!”
“就是啊,这顾侯爷连自己岳母的丧事都不去,这不是白眼狼吗!”
“不仅不去,还在岳母出殡的时候办喜事,简直猪狗不如!”
听着身边络绎不绝的骂声,顾听澜原本苍白的脸色气得越发红润,甚至眼底都蒙上了一层血丝。
他下意识看向我,发现我平静的不可思议后,顿时明白了一切。
“圣旨是你请的对不对?”
我垂下眸,默不作声。
如今,哪怕只是与他说话我心头都泛出恶心。
为首的太监捧着圣旨走上前,眼睛斜睨着顾听澜,眸底满是讽刺与鄙弃:“顾侯爷,既见圣旨,为何不拜?”
顾听澜脸上流露出挣扎的神色,可皇权在上,他无力反抗,只能跪倒在地。
他身后穿着喜服盖着红盖头的花映月挣扎着想要过来,也被随行的金吾卫掀开了盖头摁倒在了地上。
抱着阿娘的灵位,我亦预备跪下接旨,可为首的太监却一把将我托住。
“江小姐,还请起来。”
“皇上特许您不跪,这封圣旨,您站着听便好。”
说完,他扯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江家良女,贤良合德,性情淑钧,而其夫弃义,背恩忘德,苟合他人。
今察二人,二心不同,难归一意。
特赐江秋雪、顾听澜夫妻断绝婚约,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
钦此!”
圣旨的最后一个字念完,严总管从怀中取出我先前送入宫中的解约书,然后递给了顾听澜。
“顾侯爷,签了吧。”
顾听澜的眼框猛然红了,似是认出这封解约书的笔迹是出自我手。
他红着眼不断地抚摸着解约书上的字迹,轻声问我:“秋雪,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没理会他话语中的悔意,我只是淡淡道:“顾听澜,签字吧。”
严总管身后的小太监适时从怀中拿出蘸好墨的毛笔,递给他。
顾听澜浑身颤抖着,手抬起来几次都没有接住毛笔。
我再也等不下去,越过他径直拿起毛笔,然后毫不犹豫的在解约书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6.最终,顾听澜还是签了那封解约书。
这一次,随着墨渍一同渲染开的,还有他滴到解约书上的眼泪。
我没有在意顾听澜的反应,见他签了字,立刻谢恩领旨。
我只有一个想法,阿娘的葬礼不能耽搁。
在哀乐声里,我捧着阿娘的灵位继续前进。
顾听澜也站了起来,发了疯似的扯掉了身上的喜服。
花映月惊慌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渐渐生出恐慌。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她的控制。
大街上人山人海,侯府的迎亲队也正看着眼前的一切。
花映月明白,若是顾听澜这个时候弃自己而去,她必定会成为整个大乾的笑柄。
于是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立刻哭喊着追上来抱住顾听澜的胳膊。
凄凄切切的喊:“听澜,求求你不要走。”
可这一次,她无往不利的恳求没有任何作用。
顾听澜将手抽了出来,一心只想追上我的队伍。
花映月被这力道带得扑到在地,捂着肚子,疼得面目扭曲。
“听澜!
我好疼。”
看见她这副样子,顾听澜却赤红了眼,恨得咬牙切齿。
“够了,你还想用这样的把戏哄骗我是吗?”
花映月捂着肚子,不住的拽着顾听澜的衣摆,惊恐地道:“我没有,听澜,你信我。
我真的好疼!”
目送我捧着阿娘的骨灰离去后,严主管着在街上毫无形象、拉扯不清的顾听澜与花映月,讥讽的勾了勾唇角,却又故意道:“顾侯爷,江小姐阿娘去世可不是小事,按说侯府的下人应当早就将消息告诉你了。”
话音刚落,侯府两个捧着吉礼的下人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惊慌地磕着头。
“侯爷我们错了,我们下次不敢了。”
花映月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甚至顾不上腹部的绞痛,便抢着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姐姐平时苛待了这两个下人,所以他们才故意瞒下这个消息不说的!”
这一次,顾听澜没有再信她,而是目眦尽裂的看着那几个下人。
“严总管说得可是真的?
你们当真是知而不报?”
这两个下人从没见过这个场面,早已吓破了胆,哭喊着求饶:“不关我们的事啊!
将军,是花小姐说他会告诉你的,让我们不要多事!”
“胡说!”
花映月惨白着脸,无措的抱住顾听澜的腿。
“不是这样的,听澜,是这群刁奴有意诬陷我。
他们一定是收了江秋雪的钱,是江秋雪嫉妒我,想要破坏我们的感情……”顾听澜已然气得浑身发抖,哪里还会再相信花映月,立刻指着她道:“来人,把这个毒妇给我扔出京城!
从今以后,谁也不许放她进来!”
“不要啊!”
花映月死死抱着顾听澜的腿,哭得涕泗横流。
“听澜我知错了,我的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啊!”
听到孩子两个字,侯府的下人犹豫着不敢动,顾听澜却猛然怒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
他们才猛然惊醒,四个人一起,架住花映月将她拖了出去。
7.阿娘的葬礼结束后,我本应离开京城,前往漠北。
可皇上下旨,命我留京五日。
我便回到了江家,取出父兄放在库房里的宝剑。
阿娘随着父亲在漠北驻守时,生下了我。
从小我就在漠北长大,见惯了大漠孤烟,也立志与父兄一起为大乾镇守边疆。
若不是为了顾听澜,我不会来到京城。
我的阿爹阿娘、兄长,更不会惨死。
好在留在侯府的东西已经提前收拾好了,顾听澜与花映月结婚的那日,随着花映月的彩礼一起抬出去还有我的行李。
只是花映月的彩礼太多,我的行李混在里面,几乎无人察觉。
而顾听澜那时满心满眼只有花映月,更不会知道我的院子早就空了。
听江家的下人说,顾听澜回到侯府看见我的院子里四面空空时,第一时间就变了脸色,赶到了江家。
可惜皇上早就派了一队金吾卫日夜看守在江家外,如今的江家,连只雀儿都飞不进来。
我不可能再见顾听澜,他便冒着大雨在江家外跪了整整一夜。
直到街上的百姓看见,特意赶来讥讽他。
“背信弃义这人,也好意思求江小姐回心转意。”
“就是,按我说皇上就应该将这顾听澜也逐出京城,就像那花映月一般。”
……顾听澜被骂的不堪忍受,灰溜溜的回了侯府。
后来的三天,我都在准备御前听封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
皇后特意差人送来了通天冠服,还有各色珠宝首饰,都是我喜欢的款样。
第四天,宫里来得女官与公公抬着鸾舆凤驾来到了江家门口。
宫女为我换上通天冠服,又佩珠钗玉环,然后,在金吾卫的护送下下,我款款进了宫门。
直到金銮殿前。
我看见失踪了三日的顾听澜。
他行尸走肉一样的跪在殿外,满脸的胡茬、面黄肌瘦,形容枯槁。
身边为我捧着玉如意的宫女轻声道:“听府外的金吾卫说,顾侯爷已经在金銮殿外跪了三天三夜了。”
看见我后,顾听澜死鱼一样的眼珠子里浮出一层喜色,刚想唤我,严总管便走了出来。
看见顾听澜,颇为鄙弃的道:“皇上说了,哪怕顾侯爷你再在金銮殿上跪上一年,他都不可能收回旨意。”
“今日是江小姐御前听封之日,你要是识趣,就跪远些,省得碍眼!”
顾听澜身子一颤,下意识的看向了我。
我自然不在意他的死活,连看也不曾看,径直越过了他。
可没想到顾听澜竟真的听了严总管的话,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跪到了别处。
进了金銮殿,左右皆是大乾国五品以上的官员。
我穿着红色的通天冠服,头戴七尾凤冠,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受封护国公主。
虽然知我要镇守边疆,皇上仍在京城赐了我新宅,又赐我父亲谥号忠肃。
我谢了恩,缓缓退出金銮殿。
我没想到,顾听澜竟还直直的跪在外头。
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顾听澜如今的脸色极其难看,可我没有分半些目光给他。
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跪在地上的顾听澜忽然抓住了我的裙摆。
他仰起头,红着眼睛,见我低头,立刻满眼悔恨的道。
“秋雪,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我只是冷冷的看了顾听澜一眼,然后抽出身旁侍卫的剑,割断了被顾听澜拽着的那一截裙摆。
顾听澜怔在原地,没有等他作出任何反应。
我只是径直从他身边路过,没有回头,心里也没有任何波澜。
我决绝的反应,终于彻底击垮了顾听澜,他握着那截裙摆瘫坐在地上,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人。
第五天,我带上了父兄的宝剑和盔甲,回了漠北。
一个月的奔驰,我终于看见了大漠孤烟、戈壁荒凉。
漠北的风裹挟着砂砾拍打在我的铠甲上。
我伸手抚过城墙上斑驳的刀痕。
这些,都曾是我熟悉的记忆。
当年父兄去世时,尸首并没有送回京城。
父亲的旧部领着我,找到了父兄的坟。
我将阿娘的骨灰,埋到了父亲的身边。
……8.转眼,三年。
"将军,岭南来信。
"副将呈上信笺时,我正修剪着院子里的海棠树。
这树是我用从京城带来的枯枝嫁接而成,如今已结了零星的花苞。
漠北的土养不活娇贵的垂丝海棠,却能让这株混着胡杨血脉的新品种倔强生长。
副将呈上来的信被漠北沙尘浸得发脆。
展开,里头警示顾听澜的字迹。
比记忆中潦草许多,墨迹在"咳血三月"处晕染成团。
我知道他被贬岭南。
来到漠北后,我无心关心京城的旧事。
可捡来的小丫鬟不知从哪听见了我过往的事。
总在我身边絮絮叨叨的念着:“公主你离京后,满朝文武联名上书弹劾顾听澜,说他私德有亏难堪大任。
一年前就被皇上削了官职,发配到岭南去了。”
“还有那个叫什么映月的女子,被顾听澜赶出城后人也疯了,现在在大街上见人便说自己是将军夫人。”
我没有评价,也全然不在意。
如今再看顾听澜的信,也依旧心无波澜。
即便他通篇都在忏悔,我将信纸凑近火盆,平静的看着火舌舔舐他的悔不当初。
灰烬飘向窗外,与海棠花瓣一同落在练兵场新砌的英魂碑上。
碑文是请京城最好的石匠刻的,把江氏历代戍边将士的名字都描了金。
风里传来胡笳声,混着更夫沙哑的梆子响,而远处,是漠北十三座城池的烟火人间。
我院子里的海棠终于开出了三年来的第一朵花。
月光洒在海棠新生的芽上,一切都是生机勃勃。
跟在我身边的小丫鬟好奇的问:“公主,你在看什么啊?”
我笑了笑,目光遥遥的望向城南,那里,葬着我的爹娘、兄长。
而他们是身后,是我父兄守护着的大乾。
也是我未来要守护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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