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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新传:漫金山白素贞法海前文+后续

苏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白府正院之内有一口枯井,因着临树而置地处阴煞,俨然就是府中厉鬼长居之所。小道士沽清翻墙之后便直奔此处而来,俨然是想趁着妖气压制之时,抄了鬼的老巢。秀莲也正在这时走到此处打水,见枯井之旁布满了红线,线中铜铃叮当作响,便知这是有人做好了收鬼的引魂阵了。沽清蹲身靠在墙根之处,见来人脚下飘忽,身后无影,心知必然不是寻常丫鬟家奴。手指迅速结印大开引魂阵,猛然一道红光乍现,狠狠打在秀莲身上,果然看见她倒退数步,吐出一口黑血来。沽清深知这里所住之物都非等闲,下手也不敢有半分懈怠,提气翻身而起又是一道金光闪过。秀莲是老鬼了,阿飘之中她死的年头最久,鬼气也最重。此时被这般重击眼中戾气也随之上涌,当即现了鬼相。骷髅白骨之下,一双赤红长甲如钩,样子十分骇...

主角:白素贞法海   更新:2025-04-04 13: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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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素贞法海的女频言情小说《白蛇新传:漫金山白素贞法海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苏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白府正院之内有一口枯井,因着临树而置地处阴煞,俨然就是府中厉鬼长居之所。小道士沽清翻墙之后便直奔此处而来,俨然是想趁着妖气压制之时,抄了鬼的老巢。秀莲也正在这时走到此处打水,见枯井之旁布满了红线,线中铜铃叮当作响,便知这是有人做好了收鬼的引魂阵了。沽清蹲身靠在墙根之处,见来人脚下飘忽,身后无影,心知必然不是寻常丫鬟家奴。手指迅速结印大开引魂阵,猛然一道红光乍现,狠狠打在秀莲身上,果然看见她倒退数步,吐出一口黑血来。沽清深知这里所住之物都非等闲,下手也不敢有半分懈怠,提气翻身而起又是一道金光闪过。秀莲是老鬼了,阿飘之中她死的年头最久,鬼气也最重。此时被这般重击眼中戾气也随之上涌,当即现了鬼相。骷髅白骨之下,一双赤红长甲如钩,样子十分骇...

《白蛇新传:漫金山白素贞法海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白府正院之内有一口枯井,因着临树而置地处阴煞,俨然就是府中厉鬼长居之所。
小道士沽清翻墙之后便直奔此处而来,俨然是想趁着妖气压制之时,抄了鬼的老巢。
秀莲也正在这时走到此处打水,见枯井之旁布满了红线,线中铜铃叮当作响,便知这是有人做好了收鬼的引魂阵了。
沽清蹲身靠在墙根之处,见来人脚下飘忽,身后无影,心知必然不是寻常丫鬟家奴。手指迅速结印大开引魂阵,猛然一道红光乍现,狠狠打在秀莲身上,果然看见她倒退数步,吐出一口黑血来。
沽清深知这里所住之物都非等闲,下手也不敢有半分懈怠,提气翻身而起又是一道金光闪过。
秀莲是老鬼了,阿飘之中她死的年头最久,鬼气也最重。此时被这般重击眼中戾气也随之上涌,当即现了鬼相。骷髅白骨之下,一双赤红长甲如钩,样子十分骇人,看清来人之后,亦是猛地嘶吼一声对着沽清冲了过来。
彼时,站在白素贞身边的小灰还是不懂,待要张口再问时,骤然听到秀莲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吼,道士常用的铜铃也在这时响起。那是一种急促又刺耳的长铃,小灰听后只觉心口一阵烦躁,紧接着便是汹涌而至的头晕目眩,口中利齿都不受控制的露了出来,就连屋内的阿飘也纷纷现了鬼相。
白娘娘一声不响地站起身,曳地的长袍在贵妃榻上拂过,路过小灰身边时,袖子一扬,直接将它化回原形收入了袖中。
再说小道士沽清这边,见秀莲长指如钩,直奔他胸口心脏处,竟是要挖心!连忙拿起手中桃木剑与之相抗,未料到,她虽忌讳桃木狗血,却并未如寻常鬼般瞬间化为浓水,反而因着他接二连三的“挑衅”,彻底的怒了。
说将起来,小道士沽清其实是个没多少道行的东西。二十出头的年纪,几年捉妖看鬼的手段,无法是因着师门排场极大,因此总自觉比旁人多出些能力。
他是前些时日来的钱塘县,因着年轻气盛,一直想在道士中拔个头筹。
如今见法阵让鬼现了鬼相,本还在开心。却不想法阵并未削减多少厉鬼的煞气,反倒被铜铃之声刺激的拼起命来。
小道士年纪轻,秀莲却是个极老道的,百招之后瞅准一个空挡,猛然一个前倾,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凌空抬了起来,厉入长钩的指甲也在逐渐收紧□□他的肉中。
沽清的神志已经开始模糊,院中却在这时缓步走来一个人。
那人似乎很喜白色,披肩长发依旧如白日见时随意披散在脑后,见到如此骇人的场景也没有任何被惊吓到的痕迹。
她的步子还是走的不好,袅袅婷婷,妖妖娆娆。
秀莲还在怒视着沽清,骷髅白骨之下空洞的双眸形同鬼厉。沽清挣扎着看向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却只盯着地上摆好的那串铃铛出神。
她用手扒拉了两下铜铃,叮当脆响,倒好像有些喜欢,索性盘腿在那阵前坐了下来。
她是直到沽清被秀莲的利爪掐的只剩下出气了,才仰起头看了一眼,自引魂阵上卸下一颗铜铃,对着秀莲的胳膊轻轻一弹,死死掐在小道士脖子上的那双手竟忽地松了。
沽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抓着自己几乎被掐断气的脖子猛烈地一种咳,涨红的脸色红里发青,脖子上血流不止。
秀莲见状还要冲过来,却被白衣女子长袖一挥,轻飘飘的退到井中去了。
沽清不知白衣女子是何人,观她退鬼的法子又不像是寻常道门的手段。一时跌坐在原地,不知该谢她,还是该防她。
空旷夜色中,只剩下了他二人。
白衣女子就盘腿坐在沽清的不远处。
她在看他摆在地上的两套法阵。看一会儿,再摆弄铃铛一会儿,一连又拆下了好几个。
沽清咳见状吓得嘴唇都白了,一面跌跌撞撞的冲过来,一面道。
“别,别拆,那是收”
随着那句没说完的话,沽清布袋里的龙头罗盘便掉了出来。古铜色的龙头在八卦阵内疯狂转动之后,猛然在白衣女子的方向停了下来。
“收妖的,对吧?”
白衣女子如是说着,嘴角一抹似笑非笑之意沿着她勾起的眼梢缓缓抬起,长睫之下的那双凤目何等妖娆,却看得人通体生寒。
沽清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俨然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沽清没有想到,前来驱鬼的,竟然是妖,而妖,都是吃人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死了,千不该万不该自以为是来淌这趟浑水。这白府里的妖气既然能压住那么阴森的鬼气,住在里面的,又怎会是等闲之辈。
白娘娘见自己把小道士吓得够呛,缓慢的转了两下脖子,伸了个懒腰,算是解了他扰得她不能早些安睡的气。她摆弄着自己的袖子,素手轻抬,一手向上虚空点了几下,沽清的身体就飘了起来。
她将他吊在半空中,朝自己跟前送了送,笑眉笑眼的说。
“你怕我吗?”
声音软糯,且和善。
沽清年纪不大,心性又时常浮躁,因此才被师父赶下山历练。然而他自问自己是道门弟子,是绝对不能在妖精面前低头的,咬紧了牙关告诉白娘娘。
“我不怕”
白素贞笑着点了下头,单手一扬便将小道士抛到了天上。
沽清只觉自己逆风而行,速度快的惊人,周身没着没落,身体不断随着白衣女子的手指忽上忽下,几乎要吓晕过去了。
白衣女子却似玩儿得起劲,手腕一转把他丢到丈高的老树上,继续娇笑问他。
“怕吗?”
沽清说:“怕。”
怕的眼泪鼻涕都跟着流了下来。
白娘娘却对这个答案也不甚满意,摇头叹道:“真没出息。”
说着,竟是要走。
沽清吓得不行,生怕自己一头从树上栽下去就这么没了,一叠连声说道。
“大,大仙有话好商量,且绕我一条性命吧。”
白大仙听了这话似乎觉得很新鲜,眼梢一挑,停下来问他。
“我何曾说要你性命了?我又不吃人。”
沽清现下哪里管她吃不吃人,只一味流着眼泪鼻涕说。
“在下知道大仙是好好人,”他没敢说妖,闭着眼睛止着眩晕说:“在下也并不知道是您住在里头,若知道,是决计不敢来冒犯的。”
白娘娘在廊下找了个舒服夫人位置坐了下来,抬起的二郎腿软趴趴的晃荡着。手腕一转,将小道士从树上扯了下来。树是真的高,只是下落的速度白娘娘特意控制了一下,能摔疼,却不至于摔死。
她对沽清道。
“你回去以后告诉外头那些臭道士,少打我白府的主意。谁要是不要命的想进来,便别怪我下次不留情面。”
沽清哭丧着一张脸,心里别提多后悔了,软手软脚的爬起来说。
“回白大仙的话,再不敢进来了。我今日是油蒙了心的,才冲撞了大仙的。钱塘县摇签算卦的道士多,我们也是想混出头来有口饱饭吃,下次再不敢的,再不敢的。”
白娘娘对旁的倒是无甚反应,只是说到金银。
她晃荡的那只脚微微顿了顿,手上虚空一扯将小道士拖到脚边,垂头问道。
“外头抓鬼的行情怎么样?赚得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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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禅师没回金山寺,而是带着一脸不爽的白娘娘来到了杭州一处名为钱塘县的县城。
他推算出小牧童转世以后落在了这里,只是具体落到了哪一家还没个定论。他现下却也不急着找他,为首的一件事情是要给白素贞安排一个身份。
一个可以跟人婚配的身份。
这话说起来,法海禅师着实是不容易的。先说他跟白素贞的因果,无非是当年他尚未开悟时做过捕蛇人,想要弄死过她。而她也在他前世险些得道之时偷了他的金丹,逼得他只能再修一世。这本是两清了,只可惜中间无端多出一个小牧童。
一是救了白蛇让它免遭一难,二是救了法海,让他少造了一桩杀孽。因此,法海禅师这一世,还要连同小牧童的恩情一并给还了。
他得让牧童也在这一世顿悟成仙,又要让白素贞在这之前还了牧童的一世情缘,桩桩件件,千丝万缕,实在是个不好理清的头绪。
如此,暂且先按下两人一路又大打出手过十余次,白素贞现了几次原形吓唬路人不表,两人总算是跌跌撞撞进了杭州城了。
法海禅师要给素贞安排一户房子,然而他是个和尚,直接带着个女子四处走动总是不妥的。
原本,法海禅师是准备了一套布衣布裙给白娘娘的。
一个得道高僧,路遇贫苦少女为她找一处落脚之地这种说法本也说得过去。
然而白素贞那个样貌,你就是往她身上套一堆的破布条能看得出落魄吗?你看她分明站在那里,腰身都像是岸边的扶柳,身段柔的很,眼神媚的很。
偏生她又不是故意拿捏作态,那都是骨子里的风情。管你再端正的五官,摆在她那张脸上都无端要带出许多撩人。
最后法海禅师没辙了,也实在没脸跟人说她是个“良家少女。”只得给又买了两身体面衣服,自己在头上勒了一个假发带,堪堪装成表兄妹进城买房子去了。
白娘娘支着脑袋还在那儿笑呢,说:“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的?法海禅师要当妖精的表亲,也不怕让菩萨听见了去?”
法海禅师没搭理她。
白素贞但凡长得有一丁点良家的样貌他也不必这般折腾了。
正月十五这一天是元宵节。
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红灯笼过团圆,久不在一处的人们聚在一起,也难得在这个时节有时间坐下来聊聊闲天。
张家的汉子是个常年在外头打长工的,虽说赚得不多,大抵是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的,周围人见他回来,都愿意搬着板凳听他侃上一侃,聊一聊富家后宅的见闻趣事。
然而张三今年却说:“钱塘县里的老爷们照旧还是吃得肥胖流油,小姨奶奶们也是一房一房的往里抬,没什么好新鲜的。今日咱们只说柳九巷西长街的那户老宅可是出了一件极稀奇的大事儿。”
身边的王二听得皱眉,说:“柳九巷西长街那不就是你伺候的那位老爷祖上留下的那处?我怎么记得那地界不干净的很,传了好些年闹鬼的事儿啊。”
张三一拍大腿说:“正是那处地方了!单为闹鬼这事儿,我们家老爷都不知道请了多少拨道士了,愣是一个也收拾不了。那么大一个院子,不就那么一直放置了么,你猜怎么着?这些天竟然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
身边一众人听后无不摇头,一叠连声问他:“买的定然不是本地人吧?咱们这儿的,谁不知道那是处不能碰的地方?之前买了住进去过的可没见几个活着出来的。”
“可不是嘛,那是管你再法术高强的能人都要绕着墙根走的。也不知道这里面住的东西怎生这么生猛。”
“道士都不敢进去的地界,现下又有人买了?”
张三说:“买了。不光买了,人家住进去的那天连盆黑狗血都没预备,直接拎着东西就进去了。开始的几天,我们这些人还都抻着脖子等消息呢,谁承想,人家呆在那里一连几日,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气得我们家老爷见天的唉声叹气,琢磨之前呆在里面的‘脏东西’是不是早走了,直恨那价钱开得低了。三进三出的院子,卖了个茅草房的价钱,换谁心里不滴血?”
王二听后问:“那你可见了那里面住的是什么人?莫不是来了了不得的道士不成?”
张三挑眉:“道士?!我不说你都猜不到,那住进来的两个人啊,都快长得都跟神仙一个模样了。”
王二听得云里雾里,追问道:“神仙样?”
“啊!神仙样。”
张三眼睛眯了眯,自顾自的说:“来的那人我们老爷叫他裴公子,是个长身玉立书生模样的人。五官长得忒是清隽,那可真是端端正正的漂亮。只是话不多,整个人都清清冷冷的,让人不敢上前。
跟着他一块过来的还有一位姑娘,姓白,那模样生的,这么说吧,我们老爷府里那些新旧姨奶奶加在一块,给她提鞋都不配。
“再说这两人的性格,也是天差地别的紧。白姑娘总是一个笑模样,声音也好听,说话都是软软糯糯的。谈事儿的时候也都是白姑娘开腔,反观裴公子倒像个哑巴。
我们老爷问他们是什么关系,裴公子也不说话,还是一旁的白姑娘接了句:表亲。
她说裴公子是她表弟,两姐弟一起来杭州做生意的。”
王二忍不住接了句:“那裴公子可能真是哑巴吧?”
张三说:“不是,他从进屋到出门,也说过一句话。”
王二问:“他说的什么?”
张三挠了挠脑袋:“他让白姑娘站直了走”
这话说起来,那白姑娘好像确实路走得不太好,总觉得她通身都懒洋洋的。裴公子说那是因为她小时候腿瘸过,接上以后就落了这种病根。白姑娘听后还瞪了他一眼。”
张三没见过哪个姑娘瞪人还能瞪得那么好看的,长睫一挑,似嗔还怨,能把人看痴过去。
与此同时,能把人看痴过去的白姑娘,正歪在白府的小榻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的表弟“裴公子”。她自打认识法海以来,看得都是他流光圆润的脑袋,和一成不变的僧袍。如今见他头戴束冠,身着广绣儒生袍的样子,那是十分新鲜的。
她觉得这个和尚出家以后是个好看的和尚,没出家的样子又是个好看的公子哥儿,实在不该成日在金山寺里念经敲钵的。
她在榻上翻了个身趴卧着,双手叠起将脑袋靠在胳膊上,翘起的双腿又并作一条,慢悠悠的上下晃荡了两下,说:“小和尚,你以为你在张员外跟前不说话就不算诳语了是吧?你带着我下山,隐瞒我妖精的身份就是不老实的。”
法海禅师看着窗外没回头,是个有些垂头丧气的背影。
他不想说谎。
但是他又必须要带着这条蛇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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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脑子嗡嗡的响,一面强忍着站定,一面催促法海禅师道。
“你过去问问,那家可是姓许?”
天雷引下来以后可是直奔她家去的。
法海禅师听后神色也是一凛,疾步上前敲开门道。
“大嫂,敢问夫家可是姓许?”
大嫂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丈夫姓潘啊。”
“那您贵姓?”
“我姓陆啊,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没看见我家房檐坏了吗?我哪有心情同你闲聊。”
法海禅师不禁再问。
“那您的老母”
“你老母!”潘家大姐心情俨然十分不好,一脸不耐烦的道:“我们全家上下连同妯娌都没有姓许的,没事儿别在这里碍眼。”
白娘娘因着伤寒和疲惫,晕倒在了大街上。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气的,她觉得老天爷肯定是想玩儿死她。
素贞再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放晴了。松鼠小灰泪眼婆娑的守在她床边上,一见她睁了眼睛就是一阵嚎啕大哭。
她说自己连棺材板都给她预备好了,她再不醒过来,白府就要发丧了。
白娘娘见小灰哭的那么肝肠寸断,心里也十分后悔让她担心了,一边摸着那孩子的脑袋一边问。
“我晕了很久吗?”
“没有,约莫六个时辰。”
“六个时辰你就发丧?”
小灰擦着眼泪珠子说:“杏花巷的棺材刚好打折,我一连买了十来口回来。”
说完以后还要扑到她怀里哭,被白素贞拎着脑袋顺窗户扔出去了。
白素贞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法海禅师还蹲在潘家大姐的房顶上给人修房子。想是从未见过这么乐善好施的“公子”吧,潘家大姐的态度比之先前好上了许多,一面看着他在那儿修,一面赞不绝口的称赞。
白娘娘就站在底下看着他,脸色还是不太好看,鼻尖红红的,不时要用手上裹着的暖手袖笼擦一擦鼻涕。
法海禅师低头打量了一眼,发现她今日穿的倒还算厚实,便也放下了心,继续专心致志的给人修房子。
小灰回去以后都告诉他了,白素贞这些时日为了让自己不睡过去,特意穿的十分单薄。若不是因着连日受风着凉,也不会染了风寒。
法海禅师想到之前他还曾问过白素贞,怎生穿的那么少。她也只是大大咧咧的一扯衣领,说:“这样才显得风骚。”
法海禅师是个和尚,少时离家便没接触过什么女子,如白素贞这样的更是见也未见过。此时见她还是迎风便要被吹倒的架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里头的一块砖瓦被他摆弄来摆弄去,隔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道:“这里风大,你先回去吧。”
白素贞盯着他有些躲闪的眼神,突然笑了。
“你关心我?”
说的分明是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
法海禅师修补砖瓦的手微顿,嘴巴张开似要解释什么,又觉得是在欲盖弥彰。一时之间,就又埋头修房子,修的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都不看盯着他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白素贞。
白娘娘就一声不响的仰脸看着,看累了就问农户要把椅子坐下来继续等他。
法海禅师平日里话就不多,此时自然更少了。一个低头不言,另一个仰头不语,打远看去,就像是两个长得很好看的傻子。
白素贞那日是带病作法妖力减弱,因此雷光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劈的并不重。差不多半日光景,法海禅师便将上头的砖瓦补好了,两人并肩而行,自院中出来,临走还得了妇人硬塞给他们的两只果子。
白素贞问法海禅师:“那妇人见你又过去,也没觉得奇怪?”
哪有人无端走过去就给人修房子的?
法海禅师答:“问了,我没吭声。”
白素贞想着那副画面,忍笑问他:“直接上去修的。”
“恩,直接修的。”
他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解释,这雷本就是他们劈歪的。
只是说到这个事情,法海禅师少不得又要说教一番,脚下迈的步子也慢了,对白素贞说道。
“你的身子骨不好,原本就不应该逞强作法的。今次是幸运,没有伤及旁人,若那雷是对着人身上招呼的可怎生是好?我知你是心急为我找小牧童,然而世间很多事情都逃不过随缘二字,不若再等等吧。其实,有些时候修道和修佛是一样的道理,如”
法海禅师是个很安静的人,唯独讲起大道理时从不吝啬他的唇舌,白娘娘此时见他是个“长谈”的架势,生怕他又扯出许多佛学佛理,脚步一停,打断他的话道。
“那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其实她问过小灰,知道那天她晕倒以后,是他将她抱回来的。
她知道,却还要问他,实在是个本质十分恶劣的东西。
果然,白素贞那话问完,法海禅师的耳朵就红了。他的脸上还是没太多表情,只是手上常年挂的那串绿檀佛珠,被他捻得很紧,且杂乱。
白娘娘也不急着让他回答,只抬着眼皮绕到他跟前对着他笑。
正午的大街人群熙攘而过,那么嘈杂的地方,好像只有他们这里是静的,又好像有什么地方比大街还要不静。
如是沉默了许久以后,法海禅师终于直视了白素贞,深邃如星的眸子皱的十分认真。
他告诉她。
“那天我没带钵。”
又默了一会儿,又道:“但是我发誓,我抱,你回来的时候,脑子里是什么都没想的。”
那个“抱”字,他说的很含糊,恨不得包在喉咙里。
出家人不诳语,不近女色,他没有说谎,却又觉得这话实在不好出口。
他是个和尚,和尚不该抱姑娘的。
但是姑娘晕了,他总不能在大街上将她拖回来。
这都让法海禅师觉得十分困扰,也十分不自在。手里捻着的那串珠子又遭了秧,被他拨的乱七八糟。
白素贞一直很喜欢逗弄法海禅师,不为别的,只因小和尚于男女之事上的纯真。
他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
白素贞看着小和尚,看一会儿,眼睛又弯成一个月牙,眼神晶晶亮亮的,好像月光之下的半月湖。
她将他手里的佛珠拿过来,他手指微僵似是要扯回去,最终又任着她拿了。她却突然靠近了他耳畔,软软糯糯的说:“抱了我,就得对我好一点了。”
法海禅师说:“我不会。”
和尚自入佛门便摒弃七情六欲,他不会对别人好,也没人教过他如何对一个人好。
佛家倡导大爱,世人只道他们是最慈悲的人,然而慈悲人心中,无所念,无所欲,无所求,其实,又是最无情的。
白素贞说:“那你就学,我可以教你。”
法海禅师没说话,但是模样神情都摆的清楚明白。
他一点也不想学。
两人一路走回白府,都没再说一句话。
白娘娘因着连日伤寒,回去以后就喝了两副药睡下了。睡下之前,她原本还在琢磨,醒了以后要再闹一闹小和尚,不承想的是,她还没闹,倒是有人比她先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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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禅师要回金山寺,白娘娘逃跑的小心思就又活泛了起来。第二日清早,她温柔贤惠的将他送出门,身板都站的比往日笔直,她跟法海禅师说,她会老老实实的在家等他回来,然而她也需要他的一些体谅。如果他这次回来以后,要超度了她身边的这几个“阿飘”,那就没人再能伺候她了,她得回她的清风洞里把猴子精抓回来继续伺候。
法海禅师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白素贞,心里是清晰的透亮。
他说:“峨眉山距杭州很有些距离,你想回去带妖精,无非是想我解了你脚踝上的梵咒。我劝你早些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虽老实,却也不是个傻的,是断不可能应了你的。再者,人自幼时便被父母教导着如何穿衣,吃饭。你既成了人,自然也要学着如凡人一样的生活,又何需再叫他们伺候。”
白娘娘说:“你也说人自幼有父母双亲教导如何吃饭穿衣,我自幼就没见过我的双亲,它们是人是妖尚且没个定论,我是谁他娘生的都不知道,更遑论教我。”
如此说来,白娘娘又现出许多可怜,哼哼唧唧的用软糯的嗓音继续道。
“我这人,虽平日看起来有些不着调,好歹也是个至情至性的妖。自修成人身以来,虽坐拥千百妖孽,却也从未带着它们为非作歹过。如今既答应了你去找许仙,自然也不会食言的,现下我无非因着没爹没娘没人教导,不会穿衣吃饭想找人伺候,实也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素贞这样说着,还特意将腰上绑得乱七八糟的腰带指给法海禅师看。
“我连个束腰都系不好,这般走出去让人看见了,岂不笑话?”
法海禅师的眉头又蹙起来了。
他自从遇见白素贞以后似乎常常蹙眉,若非常年吃素皮肤姣好,只怕眉心早要拧成一个解不开的川字。
他对白素贞说:“没有爹娘我可以教导你,待我自金山寺回来以后,自然会教你如何用筷子。”
白素贞吃饭多半都是用吞的,还总用手抓。那吃相,实在跟她的长相大相径庭。
法海禅师不知道,白素贞重生之前也是个老老实实坐在餐桌前吃饭的主儿,各项礼仪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只是这人在妖精堆里呆的年头久了,比她重生前“做人”的时间都长了三倍不止,久而久之也就像极了妖,更加懒得中规中矩了。
白娘娘站直了的水蛇腰因着法海禅师刚正不阿的几句话,又变得萎靡,心知这又是没得商量了。俏生生立在门前的身影也改成了斜靠,手里月牙白的长袖被她甩啊甩的,胳膊一伸搭在他脖子上,俯身到他跟前娇笑道。
“出家人要教我做人啊,如此倒也好,只是我过些时日就要脱皮了,身边得有人长久的伺候着。法海禅师若不忌讳我脱皮时未着寸缕,愿意在旁帮我擦背穿衣,我自然是不介意的。你瞧我也是糊涂,禅师一代高僧,又如何会拘泥男女之别呢。”
素贞的长袖还搁在法海禅师的脖子上,那布料轻柔温软,被风吹起后尾端不经意刮过他的耳廓轮廊,像极了她平时不老实的那条蛇尾,带着凉丝丝的痒。
法海禅师不自觉挪了一下脑袋,偏头扯下那只长袖,掌心拂过那条柔滑,不知怎么让他觉出些许不自在。
他是常年在寺院中念经的和尚,身边自来都是循规蹈矩之人,便是有上山拜佛的女客,也都是温和良善之辈,哪里见过这种
在法海禅师眼中,白素贞从头至尾都跟良善搭不上边,即便她从未害过人性命,他还是觉得她很危险。
他怎么总感觉她一天到晚都没个正行呢?那模样倒似不作妖骨头里都难受一般。
法海禅师觉得很累,他希望白素贞可以乖一点。
与此同时,白娘娘还袅袅婷婷的靠在门边儿上,眼梢似开微开的睨在那里等着,半开的朱唇弯起一个弧度,笑看着他说。
“法海禅师若不介”
法海禅师很介意。
他现在一看这条蛇妖张嘴,就知道她下一句说不出什么好话。
两厢都无法达成共识以后,他在白府后宅的院子里溜达了两圈,突然蹲在一面墙壁前,伸手扒了扒砖石,抓了一只躲在缝隙里看热闹的刚刚成气候的小松鼠出来。
他盯着那个东西看了一会儿,温和问道:“你能化人形了吧?公的还是母的?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把个刚成精的妖崽子吓得几乎快要昏过去了,心说禅师这是要灭我全族?!
它哆哆嗦嗦的告诉法海禅师。
“小的是今年才会化人的,是个母的。家里还有长兄一个,姐姐三个,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妖,再没害过人的,求禅师饶命。”
法海禅师当然不会要它的性命,法海禅师还指着它“救命”呢。他让它站在地面上,抬手在它脑门灵台之处点了三下,指着门前站着的那道白色身影说。
“叫你家里剩下那几个也过来伺候她些时日,她虽脾气不好,却也不是什么苛待妖精的,只管帮我照顾她一下便是了。”
小松鼠眨巴着一双眼睛,朝着白娘娘的方向看了一眼。白娘娘也在这时回头,似笑非笑的眼底迅速染上一层妖艳的红色,妖气浓烈的仿佛它敢答应,她便要在下一刻弄死它。
可怜松鼠成精的年头还轻着,好容易找到一处栖息之地还遇上这一僧一妖,倒霉催的将脸抖成一团,眼泪巴巴的告诉法海。
“禅师,我怕。这位娘娘这位娘娘”
也太吓人了。
这哪是脾气不好啊,这分明是要吞了她啊。
法海禅师叹了口气,皱眉走到“脾气不好”的白娘娘跟前,一脸无奈的道。
“你对它笑一笑,你总这么阴阳怪气的,哪里有妖愿意伺候你。”
白娘娘站累以后干脆都上树了,听到这话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是个摆明不愿意配合的架势。只是法海禅师说完便将手缓缓抬起,结出一个法印,白素贞脚踝上的法咒立时收紧,这是在警告她莫要再作了!!
白娘娘脸色变了变,心里恨死这个和尚了,又思及法咒的厉害,面上少不得顺应形式的挤出一个不及眼底的笑容。
如此,法海禅师欢喜了。在钱塘县内结下一个法阵,教她只能在这一座县城里随意活动。自己则拿着包裹,轻松愉快的踏上了回往金山寺的路。
法海禅师愉快了,白娘娘自然心里不会痛快,扬手一抬衣袖,将大门关的噼里啪啦的响。再用眼一瞟小松鼠,她想让它给自己端盏败火茶过来,谁成想,还没走过去,就将那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吓晕过去了。
白娘娘蹲身提着松鼠后脖子上的皮晃晃悠悠的拎回屋里,火气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一局,法海禅师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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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都在思量着柳九巷住进去的那位到底有着怎样的神通时,外头终于传出了些消息。是说这白府住着的本就是位在道观中长大的仙姑,也是师承青木观,跟沽清道长同门同宗,自幼对玄术一门很有建树。之所以白府的鬼气减弱,正是因着她坐坛压制,这才折腾的一众阿飘不敢作怪。
如此,连师门出处都介绍的详细,街头巷尾也都悟了,觉得这个说法合情合理的紧。再观那位白仙姑,本来也是一个长相如神仙般的人物,听闻她师承道门以后也不觉得那眉眼妖艳了,只一味的认为那是仙气。
所以说,人有时就是极随波逐流的。
若哪天,有人说素贞是妖,只怕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而这其中,唯数柳九巷老宅的原主儿张员外最为闹心。他那三进三出的院子,当日卖给“裴家表姐弟”的时候可是茅草房的白菜价。谁能想到这两个人是会抓鬼的?谁又能承想,来了就真治得住那些东西了?
这件事情,一连让张员外闹心了好些天,心里虽不舒服着,却又不能如何。如是思量几天,竟又让他想起一件事来。
是说这张家的老宅是处常年闹鬼的地界,却也不知这张思昌祖上造过什么孽,竟然在北水巷子里也有一处宅子常年闹鬼。
那是个靠近坟岗的宅子,因着风水不好一直也未租住出去。前些时日好容易有个人来问了,结果东西还没搬进去,就无端在房梁上看到一颗梳着头发的鬼脸。
这买卖自然是又没谈成,张员外恼火之余又不敢同外人宣扬,如今既然白府住的那位仙姑会抓鬼,让她帮忙除了里面的东西岂不干净?
张思昌这般想着,也这般做了。第二日就穿戴整齐的去了趟白府。
张思昌进去的时候,白府的那位仙姑还瘫在椅子上打瞌睡呢。
最近倒春寒,天气竟然比之隆冬还要冷上三分。白仙姑将自己裹得通身只剩下颗脑袋,还在屋里拢了三只火盆。
张思昌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一半是热的,一半是被仙姑瞧的。
这话说起来,白娘娘也就是在他刚进门的时候瞟了他一眼。然而素贞那个长相,自来就是极媚人的,她只随便一瞟,看进旁人眼中可就像勾了魂了。
张思昌被她瞧的直冒汗,一边用帕子擦着脑门一边将来意讲了一遍。
白素贞却也不含糊,你说捉鬼,我便跟着你过去。身上什么家伙事儿也没拿,只带着松鼠小灰并小道士沽清,一路迈开步子进了北水巷的那户宅院。
小道士近些时日总往白府里跑,他知道白素贞是妖,心里也知道道门之人不该跟妖精“厮混”在一起。
然而他在白素贞身上闻不到妖孽的血腥气,又知她修道千年。真论起来,这位也算是半仙之体了。再者,沽清有些市侩,自道观出来以后便总想着能有机会出人头地。他深知自己捉鬼的本事不行,若一味只在街上给人算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出息的。只要白素贞没有赶他走,他倒是存了几分留在她身边发财的心思。
北水巷这一遭,张员外开出来的银子可不低。
半夜三更鬼出门。
这一日入夜,白娘娘照旧在子时昏昏欲睡起来。只是这次身子底下没有法海禅师帮她用稻草铺成的床,睡也睡不安稳,皱着眉将大半边的身子歪在北水巷老宅屋里的一把椅子上头,懒得眼皮子都不想抬。
她先让沽清出去探路了,鬼要是出来了,便由着他们先斗法。斗不过了,再叫她。
张员外也跟着白娘娘在屋里头坐着,肥胖的脑门子上又沁出了汗珠。这次,是吓的。
他是顶怕这个地界的,之前听说闹鬼时也曾气势汹汹的来这里看过。结果鬼真出来了,吓的他差点尿了,再不敢来了。
现在屋里虽多了位大仙,但是他没见过她的能耐,自然也无法完全放下心。
再说小道士沽清,也不是完全的废物东西。他身上带着许多抓鬼用的阵法黄符,一路迎着阴风最盛的地方进去,一准不会找错。
白娘娘就歪在里头等着,白玉般的手指在椅子边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耳边听着外头的铜铃声渐起,知道这是引出来了。
然而她不急着动作,照旧闭着眼睛。
院外厉鬼的嘶吼和铜铃的串响骤然划破夜空,在空旷的老宅中愈发让人坐立不安。尤其,那鬼的声调又尖细如女子哭声,更骇得人只想将背脊死死靠在椅子后。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员外,发现他脸色吓的惨白,脸上的肌肉也因着紧张不自觉的抖个不停,突然抬手在两人之间的小几上扣了两下。
因特意加重了些力道,猛然响在张员外耳边,是又将他吓了一跳。
白娘娘说:“出去看看。”
张员外哪里肯去,死死窝在椅子上说:“大仙自行过去就好,我年纪大了便见不得那些东西,怕她缠我。”
白娘娘倒也不多说,嘴角一弯对着张思昌身边的小灰看了一眼。立时让小家伙会了意,不由分说的推着张思昌出了院来。
白素贞抓鬼,从来都不用什么阵法。然而她要在人前抓,又赚的是玄术这类的银子,就得让张思昌看出她的排场。
一行三人出去以后,园子里已经打得天昏地暗了,小道士沽清见势头不对,一路用阵法黄符镇着厉鬼,脚下半分不敢松懈的朝着他们出来的方向奔。
跟在他身后的鬼,是个眼珠子都快烂没了的东西,长发披散蓬头垢面,只模糊能看清她身上的那件粉底兰花的布裙。张思昌一看见她过来就快翻白眼儿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只一味的往白娘娘的身后躲。
白素贞却只一本正经的盯着后院散落的一串铜铃摇头。
“员外且看看,我们为了这个东西用了多少道门里的宝贝。你先时来的时候可没说这么凶猛。”
张思昌闭着眼睛直发抖,哆哆嗦嗦的道:“我,我们也没看清过她,哪里知道是这样的。”
白素贞没说话,沽清看她一直没出手,便只能在他们周围绕着圈子跑。鬼就跟着沽清绕,绕了两圈之后一看张思昌,突然不绕了,利爪一伸,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厉声喝道:“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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