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 身子,笑着再次问了一句:
“大爷... ...”
话刚说到一半,我就愣住了。
大爷眼神浑浊,脸上满是污渍。
口鼻间还有一些褐色的印记,看上去像是血痂。
当我看清他的脸时,手心忽然变得滚烫。
异样的感觉也让我确信,自己找对了地方。
“大爷,我找唐明远有很重要的事。”
大爷抬起头,朝身后努了努嘴,
“要钱吗?去家里自己找,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啥都没了。”
见他误会了,我连忙摆手笑道:
“不是,我不是来要钱的。”
“那你是来要房子的?没门!房子不能丢,不然晴晴找不到家了,房子不能丢,房子不能丢... ...”
说到最后,他不断重复着最后一句话,然后又自顾自的摆弄起竹筐来。
见他这副样子,我突然想起了刚才在小卖部里提到唐明远时,那群人交头接耳的异样表情。
便决定先回去打听打听。
村口小卖部。
“什么?你不是来要钱的?”
“当然不是啊。”
“豁!那可是稀奇了。”
一个大妈嗑着瓜子唉声叹气的劝我:
“哎,小伙子,阿姨不知道你找唐明远干什么,但我劝你赶紧回去。
这小子欠了不少钱,女儿丢了,老婆跑了,家里也就剩个壳了。
隔三差五的就有流民来打砸,你要是过去遇着了,说不定得赖上你。”
唐明远欠不欠钱的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来让唐小晴见他最后一面的。
听她这么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追问道:
“唐明远家就剩他一个了?”
“是啊!说不定哪天就会饿死。”
“可我刚才去了他家,就看到一个老人... ...”
“嗨!你搞错了,那就是唐明远。你是不是看他像个糟老头子就以为是个老人?
那是他女儿丢了之后,紧接着家庭破裂、人财两空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惊呆了,那个编竹筐的大爷怎么看也不像个三十多岁的人。
等等... ...他编竹筐干什么?
饭都吃不上了,编什么竹筐?
我把这个问题说给小卖部里的几人,可他们却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小伙子,你就别瞎打听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那些放账的你惹不起。”
“唐明远的钱是怎么欠下来的?”
“还能怎么欠的,赌呗!”
一个赌字顿时让我对唐明远的印象差了几分。
“他女儿都丢了,他还有心思去赌钱?”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让人设了局。
他以前很少打牌的,他女儿丢了后,白天到处找女儿,一到晚上就来买酒喝,在我这还挂着几百块的账呢!”
可惜这几个人知道的也不多,见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我就离开了小卖部。
等我再次回到唐明远家时,却发现此时已是人去楼空。
原本铺满一地的竹筐也跟着消失无影。
好在城乡结合部遛弯的、唠嗑的多,到处都是眼线。
我随便找人一打听就得知唐明远挑着两担竹筐去了水库。
我心里顿时一惊,这家伙不会是想不开了想自杀吧?
来不及细想,问到水库的方向后,我拔腿就跑。
妈的!唐小晴要是和自己老爹在下面相见,这怨气哪还消得掉... ...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水库旁,就见唐明远正沿着堤坝往下爬,动作十分迟缓。
可惜这几个人知道的也不多,见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我就离开了小卖部。
等我再次回到唐明远家时,却发现此时已是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