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是棉都人,大专毕业后在4S店工作了三年。
她遇到过借试驾揩油的暴发户,也伺候过带着小三来选车的土老板,却第一次见到陈默这样的客户:
他签字时袖口露出万国葡萄牙人腕表,却用着旧款华为手机;
他对销售话术毫无兴趣,却会蹲下身仔细检查车架号和生产日期;
当其他顾客围着C级车拍照发朋友圈时,他却提前拒绝了后续交车的仪式;
试车期间他接了个电话,随后便用一口流利英语处理工作,可惜她英文不好,只能勉强听出他最后好像是在安抚电话那头的老外。
“陈先生,这是车辆交接单。” 她将文件递过去,注意到男人内侧手腕有层薄茧,像是常年敲击键盘留下的印记,“后续有任何问题,随时打我电话。”
陈默点点头,目光扫过她工牌上的手机号,随口问道:“你学汽车营销的?”
“西华大学专科,汽车技术服务与贸易。”她答得坦然,“理论知识比不过本科生,只能多跑几趟车库。”
他忽然轻笑:“背参数不如懂车。刚才你说CLS的纵置平台能优化配重比,展厅里那个销售经理可没这水平。”
签合同时,陈默注意到苏然的右手小指有道淡褐色疤痕。
“小时候帮我爸抬变速箱砸的。” 她注意到他的目光,“他在绵都修了二十年车,总说‘修奔驰的和开奔驰的,隔着一道银河的差距’。”
她的故事简单得像杯白开水:大专毕业后进入4S店,从助理小妹做到奔驰的银星销售。
母亲是纺织厂会计,弟弟在读高二,全家挤在七十平米的老公房里。
最奢侈的消费是每周给弟弟订鲜牛奶——“他正在长身体。” 说这话时,她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合同边缘。
陈默想起2010年的自己。
那时他刚进华兴,为了攒钱买内部股票,连续三个月午餐只吃食堂最便宜的套餐。
“默哥,我能加下你微信吗?” 苏然的话打断了陈默的回忆。
“我扫你。” 陈默爽快的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上的扫一扫。
他忽然想起后世某音上大火的那句话,高端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傍晚六点,CLS 400猎装版缓缓驶入交车区。
苏然捧着郁金香花束静静地站在柔和灯光下,身后是铺着天鹅绒的展台。
纤细修长的身影被灯光勾勒出一道优美的轮廓,仿佛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
陈默很无奈,“不是说不搞这一套吗?”
苏然眨了眨眼,小声说道,“领导的意思,他说客户不想拍照不用拍,仪式感还是要给客户的。”
接着说,“这是车辆手续、急救包和定制钥匙扣。”
她将文件袋递给陈默,又指向后备箱,“车载冰箱里放了红牛和巧克力,您常加班,这是我个人的一片心意。”
他摇头轻笑,深深看了一眼对方。这姑娘的“主动”恰到好处——没有露骨的殷勤,只有克制的专业感。
深夜,苏然在更衣室摘下发网,长发瀑布般泻下。
她欣赏着自己前凸后翘的完美腰臀比。
手机屏幕亮起母亲的信息:“阳阳补习费还差五千。”
她咬了咬将这个月刚发的提成转出。
已经到十一点,苏然躺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微信对话框里,陈默的头像安静地躺在最上方——那是一个简单的黑色剪影,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却莫名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