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来脑瓜子嗡嗡的。
他腿疼得厉害,这几天总觉得头晕眼花,一阵冷一阵热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断腿没得到治疗,发烧了。
恍惚了好一会儿,赵庆来才意识到李秀英说了什么。
仿佛一缕阳光冲破迷雾,赵庆来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对!
既然已经分家了,那就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必给谁留情面。
桑枝都已经不是赵家人了,凭什么花着赵家的钱大吃大喝,而他这个赵家的当家人却拖着断腿苟延残喘?
赵庆来猛的一巴掌拍在床沿上,破口大骂:“好啊!我就说那贱人怎么铁了心要分家,原来是偷了赵家的宝贝,一个人享福去了!”
李秀英眼睛顿时炯炯发亮,嗓音都有些哆嗦了:“宝贝?什么宝贝?”
赵庆来哪知道是什么宝贝?
不过他小时候家里的确有很多好东西,什么八两重的金项圈啦,半斤重的银镯子啦,珍珠项链翡翠耳环,和田玉鼻烟壶,听说还有宫里娘娘戴过的首饰。
一定是那些老物件!
随便一件拿到外边,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天将晌午,李秀英去厨房做饭。
看着快见底的粮食缸,眉心褶痕拧得能夹死苍蝇。
心里不由暗暗犯嘀咕。
赵家再穷也不至于揭不开锅,一定是桑枝那个黄脸婆藏私房钱了。
桑枝把赵家挖得只剩一个空壳子,却把断了腿的赵庆来扔给她,自己拍拍屁.股享清福去了。
做梦!
她不好过,桑枝也别想好过!
李秀英骂骂咧咧做了一锅野菜粥,打了四个荷包蛋,先挑出来三个自己吃了。
然后挤出一副笑脸,给赵庆来端过去一大碗野菜粥,里面有一个荷包蛋。
“庆来,孩子们快该回来吃饭了,我就不在这儿了,免得志刚志强看见了心里不得劲。”
李秀英起身要走,赵庆来心头涌起一股子浓重的不舍,一把抓住她的手。
“秀英,别走了。咱俩既然领了结婚证,就是两口子,我家就是你家。”
李秀英叹了口气,低眉垂眼地道:“庆来,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可孩子们毕竟大了,也要顾及孩子们的想法。
咱俩这婚结得突然,孩子们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咱俩日子还长着呢,不急这一时。
你跟志刚他们几个好好说说,我也跟大壮二壮说说,等孩子们想通了,我再搬过来住。”
李秀英脑子清楚着呢,现在搬过来,那不是上赶着当老黄牛伺候赵庆来、李素芬和龙凤胎么?
她又不是桑枝那个蠢货,一犯贱就是几十年。
李秀英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回头凝望。
眼神那叫一个依依不舍,脉脉含情。
赵庆来的心火热火热的,不舍的情绪瞬间达到顶峰。
“秀英,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说通志刚他们几个,你等着我,三两天的我就把你接回家来。”
李秀英心说可别,她没有当老妈子的爱好,这一家子老弱病残,谁爱伺候谁伺候,别来烦她。
“庆来,你安心躺着,早点把伤养好,我后半辈子可就指着你了。”
李秀英用手背抹了一下脸,有泪没泪不重要,气氛烘托起来就行。
她捂着嘴,低着头步履匆匆走了。
仿佛慢一步,就会舍不得离开。
赵庆来盯着李秀英的背影,半晌,脸色越来越沉。
桑枝拿了老赵家那么多金银财宝,必须让她一分不少地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