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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后夫君要造反?这皇后我当定了完结文

今朝且一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订婚后的第五天,上午。谢兰台正在佩戴成亲当日要用的首饰。老夫人则在边上,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取出来,絮絮叨叨说着当年自己成婚时的场景。老夫人本是英国公府的嫡女,当年嫁的是一个家道中落的谢家,谢家后来因老夫人和谢老大人的不懈努力,才又中兴了起来。前世谢兰台气死老祖母,更没行过成婚大礼,如今要被韩家重礼相迎,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不断地问着老祖母该注意的细节。这时,外头有人来通传:“老夫人,五姑娘,席教头回来了!”谢兰台听着眉头一紧,这才第五天,路上走个三四天,再在京城采买些东西回来,早早必须也得明天才有可能回来呀!不好,出事了。“让他进来。”老夫人吩咐道。席教头进来后立刻跪地,满脸羞愧道:“老夫人,五姑娘,属下把差事办砸了,误饮了掺了...

主角:谢兰台陆霄   更新:2025-04-24 19: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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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兰台陆霄的其他类型小说《改嫁后夫君要造反?这皇后我当定了完结文》,由网络作家“今朝且一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订婚后的第五天,上午。谢兰台正在佩戴成亲当日要用的首饰。老夫人则在边上,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取出来,絮絮叨叨说着当年自己成婚时的场景。老夫人本是英国公府的嫡女,当年嫁的是一个家道中落的谢家,谢家后来因老夫人和谢老大人的不懈努力,才又中兴了起来。前世谢兰台气死老祖母,更没行过成婚大礼,如今要被韩家重礼相迎,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不断地问着老祖母该注意的细节。这时,外头有人来通传:“老夫人,五姑娘,席教头回来了!”谢兰台听着眉头一紧,这才第五天,路上走个三四天,再在京城采买些东西回来,早早必须也得明天才有可能回来呀!不好,出事了。“让他进来。”老夫人吩咐道。席教头进来后立刻跪地,满脸羞愧道:“老夫人,五姑娘,属下把差事办砸了,误饮了掺了...

《改嫁后夫君要造反?这皇后我当定了完结文》精彩片段

订婚后的第五天,上午。
谢兰台正在佩戴成亲当日要用的首饰。
老夫人则在边上,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取出来,絮絮叨叨说着当年自己成婚时的场景。
老夫人本是英国公府的嫡女,当年嫁的是一个家道中落的谢家,谢家后来因老夫人和谢老大人的不懈努力,才又中兴了起来。
前世谢兰台气死老祖母,更没行过成婚大礼,如今要被韩家重礼相迎,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不断地问着老祖母该注意的细节。
这时,外头有人来通传:“老夫人,五姑娘,席教头回来了!”
谢兰台听着眉头一紧,这才第五天,路上走个三四天,再在京城采买些东西回来,早早必须也得明天才有可能回来呀!
不好,出事了。
“让他进来。”
老夫人吩咐道。
席教头进来后立刻跪地,满脸羞愧道:“老夫人,五姑娘,属下把差事办砸了,误饮了掺了迷药的茶汤,陆霄那厮逃了。属下兵分两路,一路往北追,一路往南追,皆没找到。”
谢兰台听了蛾眉直皱,这几天她心里慌慌的,竟验证在这件事上。
再一想陆霄对自己疯狂的占有欲,心里的那份不安感,越发沉重了。
“知道了,你下去歇一歇,着令庄子戒严!”
老夫人吩咐下去,老眉也微锁,语气凝重道:“倒不怕他来闯山门,就怕他在你成婚当日闹出事来!韩家虽然家境普通,可在石头城里开了几十年店铺,也是有面子的,他若做出抢婚的事来,你的名声会被毁掉。韩家这门好亲事,肯定成不了,那就可惜了。
谢兰台心下极是不安:“眼下情况是,他在暗,我们在明,完全是防不胜防!”
老夫人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我认得这里的县令大人,若由他出面,寻个事情将他看管起来,或是,直接将他打晕了关起来,等你嫁了人,他就该死心了吧!”
谢兰台苦笑:“可你和那位大人的关系,可没好到能让人家为了我一个小小庶女,出动衙役,兴师动众。”
这成了公私不分。不可。
一顿,她说道:“但可以着人在韩家附近蹲守,如果他想破坏我的婚事,一定会跑去韩家,从他们那头动手。”
直接在成亲当日抢亲,闹大了,他是官身,脸上也不光彩。
以她对陆霄的了解,他会权衡利弊,最后肯定会冲韩家下手。
“有道理。”老夫人点头:“我马上派人去蹲守。”
可不等吩咐,门外又有人跑进来,却是看守谢云岚的李婆子跑来了,面色煞白地跪禀道: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有人潜进山庄,带着四姑娘和夏安,从西院失修的狗洞跑出去了......我瞧那人,像是......像是陆世子的好友宗达......”
老夫人一听,气得直拍桌子:“那丫头出去只怕会闹翻天。来人,一定要将她给我追回来!”
*
带走谢云岚的的确是宗达。
宗达是受陆霄之命进庄子,想把谢兰台弄出去的。
陆霄想要阻上这场婚事,唯一的法子就是拐着谢兰台私奔。
只要说动她,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宗达和陆霄来过这庄子,知道西院那边有个狗洞可以爬进来。
但是,庄子人很多,他没办法接近谢兰台,倒是听说谢云岚被关了进来,于是,他跑去把谢云岚主仆二人救了下来,秋绥为保护主子顺利离开,被婆子们拿下了。
宗达和陆霄是好友。
陆霄是出威远侯府唯一的继承人,曾经他也处境艰难,得亏他出息,十二岁时得遇名师,十八岁时一举夺魁,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公子。
若非十七岁时,祖父过世,他在守孝,婚事早就订下了。
宗达也是庶子,却是个武夫。
这二人,一个爱动脑,一个爱动手,总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前世,陆霄支持宁王登基,宗达跟着支持宁王,后宁王上位,二人一武一文,皆成权臣。
重点,宗达做事谨慎,但脑子简单,最擅长的是,执行命令。
从山庄下来,宗达和手下一匹马,谢云岚和婢女夏安坐一匹,往县城而来,待来到悦来客栈,上得二楼客房。
“世子,我没办法见到五姑娘,倒是把被老夫人关起来的四姑娘给带过来了......”
开门,一见到陆霄,他就把四姑娘引了进去,自己则去外头望了望,就怕被人盯上。
谢云岚看到表哥,就知道他是来搞事情的。
这几天,她被关着,听着门外头的人婆子说八卦,知道表哥曾来求纳兰台为妾,被祖母使法子送回京城了。
表哥可是舅父唯一的儿子,是威远侯府的希望,怎能因为这个小贱人,毁了前程。
但现在,她不能正面劝表哥不娶,父亲未到,眼下联合有效力量,毁掉明日的婚礼才是重点。
等婚礼没了,父亲到了,谢兰台的日后会得怎么一个归宿,唯父亲说了算。
表哥如今只是小官,上有舅父压着,他的婚事,他自己作不了主。
“表哥,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我祖母昏了头,竟要把五妹妹嫁给一个小镇上的小商贩......这桩婚事可万万不能成啊......”
陆霄看到前世的正妻,心情复杂。
这个表妹,现在可一点也看不上他。
她想嫁的是皇亲是国戚,甚至一度想嫁给未来的定北王——萧临,那是长公主和现首辅的儿子,一个将发动政变,改写朝代的乱臣贼子。
后来,没有任何皇亲贵胄看上她,她就对自己献起了殷勤。
他权衡利弊才娶了她,被逼无奈和她圆了房,却因此负了兰台。
“嗯,这桩婚事自不能成的。刚刚我才听楼下的小二说了,说石头县韩记成衣铺的少东家,要娶半月庄上的五姑娘......”
他刚刚把小二寻来问了情况,气得想打人。
老夫人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而兰台竟就被了老夫人说动了,宁愿嫁底层小老百姓,也不考虑成为他的女人,这明显是被洗脑了。
“表哥,那个韩郎君什么来头,你打听清楚了吗?“

穿上云彩锦,簪上流光金步遥,抹上胭脂,谢兰台盛妆打扮了一番,以示隆重。
按着大乾的礼法,男方来女方家里提亲,准新郎倌会在见过长辈后,到后院见过未婚妻,一并写下婚契书,烙上手指印,再送至官衙盖上衙印,以证婚约的有效性。
来日,谁若悔婚,当依礼法作出赔偿。
谢兰台素来穿得素净,也不怎么打扮。
可一打扮,真的是光彩夺目。
“春祺,是不是穿得太明艳了点?”
这样显得很是刻意。
她对这段婚姻并不期待。
“哪明艳了,明明很素雅。姑娘现在才十六,穿得就该好看一些......姑娘,您值得世间最好的。
“我们这位新姑爷才智过人,生得又仪表堂堂,与姑娘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春祺好一番夸赞。
谢兰台被逗笑,捏捏她的脸蛋:“好话被你说全了。”
春祺振振有词道:“不是恭维,是真的好配好配。”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门外头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一个二等丫鬟跑了进来:“姑娘,姑娘,可不得了了。那韩家......真的是欺人太甚姑娘,可万万不能嫁给那种没规没矩的人家......”
这话,等同当头浇冷水。
“芳奴,大喜的日子,怎可以说这种混账话?”
春祺当即蹙眉轻叱。
谢兰台转身,看向来人,竟是前世那背主的贱婢芳奴。
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淡淡问:“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姑娘,韩家果然只是小门小户。今日提亲,不光准新郎倌没来,连亲家公亲家母都未亲临,就来了那位老夫人。”
芳奴一脸愤愤然:“哪家郎君上门提亲会避而不见的?说什么家里生了急事,不得不进了京城,昨夜走的......呸,哪有这么巧的?奴婢瞧着,人家就是瞧不起您,故意给您吃钉子呢。
“这还没成婚,就被冷待成这样,待到姑娘过了门,指不定要受多大的罪,委实不是好去处。”
噼里啪啦说了好多。
全是在数落韩家礼数不周。
谢兰台也咯噔了一下,按着大乾礼数,男方提亲新郎倌是必须到场的,若不到场,就是轻贱、瞧不起女方,或是不乐意成这门婚。
女方难免会蒙生羞辱感。
春祺的面色也变了:“韩郎君竟然缺席?倒真是有点混账了。昨日诓我们说他先走了,今日又这般不给姑娘脸面,哪能这样欺负人?姑娘,您等着,我寻那韩老夫人评理去。”
刚烈的婢女容不得主子被遭贱,要去找韩家人算账。
谢兰台却把人拦住,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春祺神情一诧,收了愤怒,跑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芳奴和谢兰台。
芳奴见姑娘面色不快,忙给倒了一杯茶,温声宽慰道:“姑娘莫气。那种小户人家的儿郎,又有几个知书明理的。姑娘现在看清了,不嫁便可,不可气坏了身子。”
谢兰台不动声色接过话:“那你觉得,我当嫁怎样的?”
芳奴见时机来了,忙道:“自然得嫁像陆郎君这样的。家世好,学识渊博,长得风度翩翩......姑娘,要不,您还是去把陆郎君寻回来吧,陪个不是,嫁了过去,您就是陆郎君的心尖人,谁都比不过您的。”
“啪!”
谢兰台猛地一拍桌子。
果然啊,绕到了这事上头。
芳奴吓得身子一颤,却仗着姑娘生性善良,还是硬接了一句:“姑娘莫生气,奴婢......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
谢兰台冷冷一笑,寒眸一横:“前日,就是你把我请去后花园的吧......我们谢家养的奴婢,却心心念念向着陆家?陆霄到底给了多少好处?你竟要背主?”
芳奴没料到姑娘竟知道是她投的。
她先是一惊,继而跪地,坦荡荡承认了:
“姑娘,那信是奴婢投的!”
“那是因为奴婢觉得您和陆郎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怕为妾,也当嫁一个称心如意的。陆家门楣显赫,您再看看自己,家主不疼您,主母厌弃您,老太太年纪大了,还能为您挡几年风雨?
“女子嫁人图的是依靠。陆家是那参天大树,韩家小商小贩,一旦老太太没了,家主想要拆散您的婚姻将您另嫁,不费吹灰之力。
“姑娘且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韩家是护不住您的!只有陆郎君才是您最明智的选择!”
说得可真是语重心长。
前世,芳奴就是陆霄买通的眼线,待她入陆家为妾,芳奴趁她身上不干净时,自荐枕席,成了陆霄的通房。
后来,这小贱人时不时会出现在她面前,膈应自己,如今还敢来说教?
她走了出去,瞧见屋外伺候着两个姑子,便寒声落下一句:
“来人,立刻将这里通外男的贱婢押下去,听候发落!”
两个姑子连忙应声是。
芳奴急了,一边反抗,一边还肆意攀污:“姑娘,您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奴婢全是为您好。您不能处置我,奴婢可是大娘子陪嫁嬷嬷生的女儿。您莫不是气昏头了?新姑爷不来提亲,就把气撒奴婢身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放开我,快放开我......”
她人小劲儿倒很足,两个姑子竟有点压不住她。
“哟,我们家小五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连我母亲送来的婢子都敢动了?还不放开她!”
伴着一个趾高气扬的声线响起,院门口走进一个身着绯色绮罗襦裙的妙龄少女,由两个婢子簇拥着,步步生莲地走了进来。
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就像一把利箭,狠狠扎进了谢兰台的眼窝里头。
心头的愤恨,在这一刻炸开了花。
是她。
谢云岚。
前世生生绞死她的杀人元凶,当真来了。
重生再见,谢兰台恨不得冲过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第一时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刻,十七岁的谢云岚,穿着京城内最华贵的流光裙,满头珠翠,高高在上——现在的她,是世人眼里才情双绝的才女,是灼灼耀眼的谢氏嫡女,更是祖母满心满眼疼着的乖孙女。
其做戏的本事,堪称一绝。
谢兰台甚至可以想象出,刚刚四姐姐进得府来,见到祖母正和韩家议亲时那虚伪的恭维声。
祖母会说:“四丫头,过来见过韩老夫人,你五妹妹许给韩家了。”
谢云岚会浅笑行礼,会说:“祖母动作真快,这才没几日呢,就给五妹妹寻了好婆家。这位老夫人面相富贵,五妹妹命薄之人,此番倒是有福了。能被祖母看中的,一定是好人家。”
总之,她会说尽好话的。
然后,她会说:“祖母,您和老夫人好好聊,我去后宅向妹妹道喜。”
真是来道喜的吗?
不,她来是给下马威的!
偏现在,她没办法和谢云岚撕破脸。
谢云岚的伪善,自当一层一层地去剥离出来。
前世她弄死自己,这一世,她自得让她身败名裂,死不得,活不能,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庄外。
陆霄玉树临风地站在柳树下,望着庄门,眸光深深,脑子里翻腾着前世有关谢兰台的画面:
十二岁,他挨了父亲打,发高烧,母亲被罚去山上抄佛经,无人管他死活,半夜,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床边,拍醒他,软软叫道:
“霄哥哥,你发热了,我悄悄给你熬了药,等到天黑才从狗洞爬过来的。快喝,喝了就能好起来。”
昏昏沉沉当中,他撑起半个身子,怔怔地看着她笑容灿烂,小小脸蛋上,擦了一脸锅灰,可大眼晶亮晶亮的,就像子夜的星辰。
那一碗药,退了他的高烧。
那小人儿,也就此住进了他心里头。
二十岁,才满京城的他,听说姑父要将她贱嫁,他第一次跪求母亲,想娶她为妻。母亲不让。他跑去跪祖母。
祖母说:“做妻,绝无可能;做妾,我来担待。”
可谢老夫人不同意,还气得一命呜呼。
后来,是他跑去拼着和姑父翻脸,终把她接进府中。
四年夫妻,她虽为妾,却管着家中一切,为他主持大局。
她贤惠,他知。
她聪明,他引以为傲。
她想做妻,但母亲不让。
几番流产,大夫说,她大概不可能再生育。
后,谢云岚救驾有功,请下圣旨嫁他为妻,他无法不从。
曾经他与她说过的,只要她忍下几年,回头他定会休掉谢云岚的,可她偏偏去打了正妻,他只能罚她禁足,希望她可以反省,记下教训。
谁料一趟边关行,回来后迎接他的是新坟一座。
他难以置信,连夜去把她给挖了出来,让人验尸,果然是上吊致死,那封遗书,也是她亲自所写,字字句句控诉她负心另娶。
永失所爱,悔断心肠。
没多久,边关生乱,定北王以勤王之名攻打玉京,城破日,他被定北王削了项上首级。
那日,定北王说:“你既逼死谢兰台,那就以死谢罪吧。”
死后,他看到定北王成为了摄政王,而后挖了谢兰台的尸首,另外给她立碑:“恩人——定北县主谢兰台之墓”。
陆霄做梦也想不到:兰台竟是定北王的救命恩人。
如今重生回来,念着曾经她种种的好,他定不能再负她。
可恨的是:她与前世,竟判若两人。
不行,他必须再见她一面。
主意打定,陆霄想去敲门,却发现山庄大门忽然洞开,一行护院奔了出来,将他和手下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
陆霄一脸惊警,如今种种,前世都不曾发生过。
“拿下。”
护院首领一挥手,陆霄双拳难敌四掌,再次被人按住。
他奋力反抗着:
“你们安敢放肆,我可是威远侯府的世子,更是有功名在身的......你们敢如此折辱,就不怕给你们老夫人惹来天大的麻烦?”
护院首领武艺非凡,据说曾做过御林军,是皇上赐下的人。
他亲自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强行灌入一瓶水。
陆霄被迫咽下后,寒声厉问:“混账东西,你给我喝了什么?”
想以气势吓人。
前世,他一个厉色眼神就能吓住芸芸众生,可恨现在没用了。
“奉老夫人之命,将世子遣送回京。来呀,绑了,送进马车。”
“是。”
陆霄被绑着扔进马车,心下已明白,这一切全是老夫人这个变数演化出来的。
前世这会儿,老夫人已昏死过去。
如今她精神抖擞地棒打鸳鸯,着实可恨。
正思忖,马车外响起了一声温柔冷静的说话声:“席教头,祖母说不急着送陆世子回去,天色已晚,住上一晚,待歇够明日再走。”
“是。”
“祖母还说,陆世子得了急症,赶路不能太颠,这两天的路程可赶个四五天。”
“是。”
“这是祖母写的家书,回头定要亲自交与陆家夫人。”
“是。”
“去吧!”
车帘翻动间,陆霄赫然看到谢兰台就站在外头。
靠在车厢内,他又惊又怒地想吼,却因药性发作,哼不出半个字,心下急啊:
兰台,你怎能如此听老夫人的话——你我明明可以从头开始的呀!
快把我放了,快跟我走啊!
车外。
谢兰台心中滋味繁复:喝令护院对前世的夫君动手,看着高洁如天上月的男子,受着磋磨,当真是又痛快又解恨。
曾经,她总觉得他高不可攀,如今再看,他就是一个空有其表的伪君子,没了权势傍身,不过尔尔。
淡漠吩咐完,她转头和婢女春祺四目相对。
春祺眼中有疑惑。
也是,曾经的自己,为了陆霄,曾一次次患得患失,春祺都有看在眼里,如今,她竟可以无视他,冷静地处置他。
“姑娘,您变了!”
谢兰台徐步上前,摸摸这个忠婢的青丝,眼底有疼痛,前世,春祺也是被陆家害死的,痴迷一个男人,代价太大。
“春祺,必须得变,这辈子,你,我,祖母,都要过得好好的。”
首先,她要从谢家嫁出去,彻底摆脱父亲的控制。
而后,父亲、嫡母、嫡姐,以及陆霄,但凡伤害过她的人,她要一个一个全给收拾了。
*
翌日,石头县。
布庄后院正堂。
韩老夫人一边把脸孔咳得泛红,一边在悄悄观察孙儿的反应:
“总之,你必须给我成亲。你要不成亲,我死不瞑目。大夫已经说了,我这条老命,搞不好熬不过今年冬天。我要抱不上小曾孙,我死了都要跑来盯着你。”
画案前,韩景渊一身玄袍,身姿挺拔如松,眉目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
面对逼婚,他甚是头疼,可一见老太太咳得要闭气,他只能乖乖去倒茶水,扶祖母坐下,妥协道:
“依您,都依您,您让娶,孙儿就娶,快喝口水顺顺气。还有,快把这药服下!”
高大威猛的儿郎,用一种极尽温和的语气在哄老太太。
这会儿的他,可一点也不像那叱咤风云的定北军少帅。
他可以不卖任何人面子,却不能伤老太太的心。
“行,那等一下你去一趟大报恩寺,人家小娘子想见你一面,你得规规矩矩,温温柔柔的,好好和人家说话,不许板着脸吓人家......”
含了药,老夫人缓过气来后开始叮咛。
韩景渊点头,拉长着清冷的声音应道:“是,知道了!”
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太太,生命已走向尽头,如今,他除了努力顺她的心,已无力为她做什么。
“那就赶紧过去。”
老夫人推着他往外去。
“祖母,我还不知她长什么模样呢?”
韩景渊提醒道。
老夫人一听,有道理,转身进屋,拿出一幅画像:“就她,你自己看!”
画轴卷开,一白衣少女跃然纸上,浓墨重彩,勾勒花样年华,娉婷而立,回眸一笑,天地顿时悄然无色。
韩景渊目光幽幽,迸射出一道异样的火花:
竟是......她?
当年那个女娃娃!

大报恩寺距石头县有点距离。
这边香火鼎盛,如今天下太平,百姓们最盼望的就是喜结良缘,延绵子嗣。
骑了一刻时辰的马,韩景渊来到大报恩寺,抬头望了望,身姿矫健地飞身下马,将缰绳系在一棵树上。
他的出现,令不少人侧目。
长相俊美,身姿伟岸、俊拔,气势卓尔不群,一看就是个非富即贵的人中龙凤——如此神韵,万里也难挑,不少人皆在好奇:也不知是哪个世家的公子,生得如此好模样。
那气势,绝非故作姿态,而是从胎里带来的,浑然天成的贵气和威严。
韩景渊正要往寺中去,几个小乞丐忽就围住了他,其中有胆大的,直接抱住了他大腿:
“求郎君施舍。”
“郎君,我好饿,求您给口吃的。”
“俏郎君定能寻得美娘子,求俏郎君可怜可怜我们!”
韩景渊一扬眉,看着这些蓬头垢面的小孩,抱着大腿的孩子,还把自己的袍子弄脏了,却没生气,只在人家额头敲了一下:
“想有好吃的就撒手。”
小乞丐乖乖撒手。
“阿风,带他们洗洗干净,买吃的。不用陪我了。”
他落下一句吩咐。
“是。”
阿风应声。
韩景渊和小乞丐们说:“你们跟着这位哥哥!”
小乞丐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个个都很惊讶,这个俏郎君竟如此心善,连忙道谢。
韩景渊往大报恩寺拾阶而上,忽看到一个俏婢正在门口左右张望,他的眼神,顿时变得若有所思。
在他快要越过她时,俏婢上前一福:“可是韩郎君?”
他站正:“正是。”
俏婢又一福,“奴婢春祺,在此恭候郎君,我家姑娘有一题,想请郎君赐教,这边请。”
春祺又偷偷瞧了一眼,心花怒放,没料到这韩家郎君生得比画像上还要俊朗:
一身上品的墨锦长袍,玉带束腰,身如松柏,五官俊逸,而气质傲然。一点也不像布店少东家,那气度,更像是那种杀伐果断的少将军。
韩景渊挑剑眉,这些年,多少人要嫁给他为妻,他皆不屑一顾,如今却遇上了一个胆敢考验自己的小娘子,怪有意思的。
他跟了进去。
院中有不少香客在来来往往。
空气当中全是檀香的味道。
梧桐树下置有一张长案,上有文房四宝,铺着一张宣纸,纸上写着几行字:
“你若为商人,当如何谋利?你若为文臣,当如何尽忠?你若为武将,又当如何报效?”
字体绢秀之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犀利。
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这是困扰我家姑娘的一道难题,还请郎君不吝赐教......”春祺说道。
韩景渊冲正殿望了一眼,唇角微勾,继而执起狼豪,落下自己的看法:
“若为商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买我卖,诚信为先。商人可逐利,也当以商济民,是为侠商。
“若为文官,任地方官,当造福百姓,任京官,当敢言敢谏,不为青史留名,但为无愧于心。
“若为武将,沙场之上,身先士卒,不畏强敌,只愿以武止戈,天下无战,百姓得安宁盛世。”
写罢,他搁笔退开,示意道:“可拿与你家姑娘看!”
春祺凑近一看,暗暗一惊,取在手上,又一福,“郎君稍候!”
她碎步走向大报恩寺正殿。
谢兰台今日有稍作打扮,额间还点了梅花妆,云鬓上步摇轻曳,正端坐,抄写佛经,但为给祖母祈福。
殿内,尽是低沉的木鱼声。
“姑娘,您看!”
春祺将那宣纸奉上,轻轻一叹:“郎君好漂亮的字体......”
谢兰台抬头一看,也惊讶到了——
那字迹犹如铁画银钩,气势磅礴,没练个十几年,可没这样的惊人笔力。
今日她故意出试题,但为了验一验这议亲的对象,到底有几斤几两。
前世错付,今世,她纵然还得经历盲婚哑嫁,也得事先了解一二。
她可以接受家境普通,但无法接受太过平庸。
一,子嗣传承,父母才智若有问题,后辈必受牵累。
二,夫君无主见,难保家宅。
“小姐可满意?”
谢兰台自是满意的。
他的为商之道,带着义;他的为官之道,怀着民;他的为将之道,装的是太平盛世。
重要的是:这副字,当真让人惊艳。
“他是一笔落成的吗?”她轻问。
“是,一笔落成。不带犹豫。奴婢本以为,小城商贩,顶多就是识得几个字,读过几年文章,结果,竟......”
春祺一顿,一叹:“还是个俏郎君......老夫人的眼光真是毒。”
谢兰台本来心如古井,却被婢女说得眼皮直跳,想了想才道:“我在金光阁候着,请韩郎君移步过去,我再问最后一句......莫让他进来。若成,再相见,若不成,不必见。”
即便是相看,也得顾着女子的闺誉。
重活一世,她当谨小慎微。
“是。”
春祺笑着去了,却又被叫住:“等一下,门口的那些小乞丐,他是怎么处理的?”
“郎君有带了小厮过来,他令小厮买吃食分发给了他们,脸上不露半分嫌弃......这位郎君的心性当真极好......”
春祺回答完,笑着跑至院中,冲那站得俊挺的郎君福了福:“郎君,请跟我来!我家姑娘想与您说一句话......”
韩景渊得体颔首,跟了过去,绕过正殿,来到金光阁,见门是紧闭的。
春祺站在门口道:“姑娘,韩郎君来了!”
韩景渊懂得男女之别,这谢五姑娘很是守礼,遂低低问道:“不知五姑娘有什么想问的?”
声音清亮中带着丝丝冷锐。
阁内,谢兰台听着心头一动,望着面前的大佛,叩了一首,站起后,转身对着门,静静吐出一句:
“韩郎君,妾身就开门见山了,妾身是家中庶女,母亲为贱籍,出生后,家中族人连番遭难,父亲官职连降三级,祖父病故,嫡姐被拐卖,母亲差点死于血崩。故被称为灾星。”
因为这个缘故,父亲和嫡母才想将她随便配人。
门外,韩景渊微一蹙眉,应道:“胡扯,哪来的灾星不灾星?降职是自己能力不足,病故是没保养好身子,被拐是奴婢没看护好,差点血崩是女子生育之时难免会面对的生死难关,怎能怪到你头上?姑娘不应妄自菲薄......”
谢兰台心头深深一震。
一则,其嗓音很是摄人魂魄,带着一种威压感。
二则,此人谈吐实在不凡,她自贱,他却诸多维护,对于女子,极是包容,并不迂腐。
前世,因为她身负灾星之名,成为侍妾之后,受尽了公婆白眼,只要家中有人出了问题,就是她克的。
她原以为:他听了定会吓跑。
毕竟,谁敢娶一个灾星?
结果,他竟......
祖母说得没错,这是个不错的郎君。
谢兰台再次说道:“谢郎君体恤。妾再问一个问题。若有朝一日,我母亲、弟弟、妹妹无处可去,郎君可愿收留?”
韩景渊目光一深:“若成夫妇,妻母妻弟妻妹落难,女婿自当帮忙。”
谢兰台满意了,点头:“妾对郎君无异议,郎君可推门进来相看!”
但他一动不动,只静静道:“刚刚谢五姑娘从品性、书法、学识、认知、包容度来考验在下,在下是不是也当考验一下姑娘?”
殿中,谢兰台听罢,又惊又奇,此人竟知她考了他多方面,真是个有思想深度的妙人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妾身自当接受,不知郎君想考验我什么?”

韩景渊想了想,朗声道:“在下并没有准备,还请姑娘稍待,在下去去就来。”
他往来处折返。
那俊拔颀长的身姿,哪怕只是简单走个路,竟也走出了一种舍我其谁的豪迈霸气。
春祺望了望,推门而入,小脸兴奋地看向谢兰台:
“姑娘,韩郎君当真不错,待人接物,极有分寸。和您对话,从容不迫,回答时更是不假思索的......真是太难得了。”
谢兰台倒不是特别动容。
郎君是必须要找的,可她不会再期待婚后生活。
相爱之人结成夫妻,亦会生出一地鸡毛;何况没感情的男女,各有生活习性,又岂能做到不吵不闹?
婚姻里头能做到相敬如宾,已是大幸。
结果,谢兰台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韩景渊回来,只等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姐姐,姐姐,那位韩郎君让我过来同您说:他家铺子出了点事,他先回了,还说很是抱歉。”
啊?
竟就这样走了?
谢兰台不觉一呆。
所以,现在算是相中了,还是没相中?
谢兰台看着小乞丐,眸光一深:
竟是刚刚她让春祺买通了去考验他的人,这会儿,他故意遣人家过来,显然是知道了:小乞丐围住他,也是一个考验。
呵!
此人,当真是聪明!
“谢谢。春祺,看赏。”
她没生气,还叫赏。
春祺给了银子。
小乞丐开心地跑了。
“姑娘,韩郎君这是何意?”
春祺很是不解。
“可能相不上,便走了吧!”
她笑着猜测。
“都没相看,怎就相不上了?韩郎君怎如此古怪?”
刚刚才积下的一点好感,一下全没了。
谢兰台不甚介意,权当出来踏春。
此番重生归来,放下执念后,前程虽险,却也可期。如今她的心态,不再焦虑,而多了几分从容。
一主一仆往外走,来到寺的前院,却见一个年老的妇人,走着走着,忽就倒地,还剧烈地咳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谢兰台见状,连忙招呼春祺,一起过去扶这位病得面色发白、浑身在哆嗦的老人。
“老婆婆,你怎么了?”
“今日......今日大报恩寺药僧......药僧施药,我来求药......那边......我要去那边,这位女菩萨,可不可以扶我一扶......”
老妇颤着枯瘦的老手,指着东边,眼底透着几丝希翼。
那边,有不少病患在进进出出。
大报恩寺每月十五都有施药的义举。
“春祺,快扶老婆婆。”
她紧忙吩咐。
老妇体力不支,挣扎了几下才起来,拼尽所有力气,才在主仆二人的搀扶下进了药院。
院内有不少等着施救的百姓,扶着婆子寻到一处凳子坐下,谢兰台那细白的额上已逼出一层细汗。
“谢谢女菩萨,谢谢女菩萨。好人一定有好报的。姑娘一定会嫁个如意郎君的......”
老妇不断地念着。
春祺嘻嘻一笑:“谢婆婆吉言。”
谢兰台则四下张望着,隐隐觉得好像有人于暗中窥视自己一般,背上一阵阵直发毛。
等那老妇看完了病,拿到了免费的药,主仆二人扶着老妇出来,路上遇到老妇的女儿寻来。
一番千恩万谢,老妇被她女儿扶着离去。
从药院走向寺院前院,待要出寺门时,又听得一阵嘈杂声传来,她们过去探看,赫然发现,是一个武夫正和一个商贩争吵。
春祺去问路人发生了什么事。
却原来是武夫的马踩踏了正在卖花的少女,少女已昏厥,少女的父亲抱着女儿嚎啕大哭,要让那武夫赔命。
武夫当场就被围住了,他很是恼火地直叫:“我没踩那姑娘,是她自己吓昏过去的......这是在讹我银子......老子这种事可见得多了......报官......马上报官......谁都别走......”
男子极是粗鲁,现在竟不是想着找大夫救人,而是顾着要报官。
谢兰台见状,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是救人要紧,今日药僧在寺中行善,请来药僧,给这位姑娘扎一针,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武夫一听有道理,“那就赶紧去请来。”
谢兰台连忙让春祺去请。
少顷,春祺带了一个药僧过来,给卖花女扎了一针。
没一会儿,卖花女幽幽醒来。
商贩很是激动,问道:“女儿,莫怕,快说,是不是这个大官人的马蹄踩到你了?”
卖花女却摇头道:“不是......女儿绊了一下,自己摔的!”
商贩顿时哑口无言,所幸人家是个敢做敢当的,立刻当场抱拳:“实在对不起,误会你了,小老儿在此诚挚道歉......”
一场风波,烟消云散。
谢兰台见事情解决,便上了自己的马车,正想着车夫驱车离开,春祺忽道:
“姑娘,大报恩寺的鲜花饼最是好吃,奴婢去买一些给老太太尝尝鲜......”
春祺看到鲜花饼,就双眼放光。
“嗯,快去快回。”
她执书倚窗,心思则在暗转:如果韩郎君当真没相中自己,来日她得央祖母另找夫家,不消几日,父亲就会来庄上,欲将她带去定下婚事。
所以,在父亲把她卖掉之前,她得先一步脱离父亲的掌控。
这事,已刻不容缓。
“小乞丐,你做什么?”
正思量,车夫在外头问。
“这是那边的韩郎君让送来,给你家女公子的......”
谢兰台收回神,车夫已在禀报:“姑娘,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车帘被扶起,她举目而望,车夫已将信奉上,还指了一个方向:“是那个小乞丐送来的......”
顺着所指方位,她望过去,看到那个小乞丐正和一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郎君说话,还指着这边,说完就跑开了。
那郎君抬头,正好冲这边望了过来。
一身玄衣,身形高大,五官端正,目光锐利,对视上时,人家冲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和善一笑,抱以一拳。
是他吗?
今日相看的韩郎君?
不是回去了吗?
怎么还在?
相貌说不上如何惊艳,但也算不俗。
单手控马,身板笔直地坐在马上,整个人是意气风发的。
但和画像上的人,相差甚远。
人,果然不如画。
刚刚,春祺把这人的相貌夸上了天,想是为了安慰她。
她点了一下头,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见陆郎误终身,多少女子因为陆霄再难看上其他平凡的郎君,而她吃过他的苦,如今只想逃得远远的。
这韩景渊,虽长得不如陆霄,但品性不差。
能嫁的。
放下帘子,她抽出那封信,但见上面落着一行字,龙飞凤舞的:
“五姑娘亲见,景渊设的三关,姑娘已通过,姑娘品性,景渊已知。姑娘若相得中,请赠香帕,来日景渊便来提亲......”
竟是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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