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世枢一听顿时气的脸色铁青。
“娘,您平时行事这般也就罢了,昭儿的婚事,您无权定夺,我是窦家的家主,世英是昭儿的亲生父亲。”
“昭儿的婚事,理应由我们二人安排才是。”
“娘安排的婚事,窦家不会接受,也不会认同。”
“母亲您执意不回府中也罢,但昭儿,无论如何都得跟我回府中去。”
崔老太太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狐狸尾巴漏出来了是吧,还什么为我祝寿。”
“这么多年了,你因为你那荒淫暴虐的爹爹怨恨于我,觉得我不该伤害于他。”
“你会有心思为我祝寿,那才是活见鬼呢。”
“至于昭儿的婚事,我说做主便是做主,你若真想和我提什么三纲五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话,那好啊,你信不信明日我就给你也寻一门亲事。”
“你爹早早走了,我这做祖母的管不了孙女,那好,我管你这个儿子行不行。”
“母亲,你、”
窦世枢气的不轻,偏偏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极力克制了一下情绪之后,窦世枢努力的平复心情后说道。
“母亲,我无意跟您争执,我所做的,都是为了让窦家繁荣昌盛。”
“我知道,这些年您远离府中,备受冷落,但您不能因为这个,就故意的来阻挠我和世英的安排。”
崔老太太听后一脸震惊看向窦世枢,而后很是失望说道。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想我。”
窦世枢无奈说道。
“那我应该怎么想,您这么多年住在田庄诸事不问,您能给昭儿操办一个什么婚事。”
“我承认,我的确有我自己的私心,但是最起码我给昭儿安排的,肯定是与窦家门当户对,乃至于高出一筹的高门大户。”
“昭儿嫁过去也是享福的,而不是贴补人家。”
“总之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不管母亲您私下里跟哪户人家达成一致了,您自己去和别人说。”
“人家若是来窦家提亲了,我是绝不会认的,您只要不怕最后闹得双方都下不来台,那我悉听尊便。”
崔老太太听后淡然说道。
“那好啊,我倒要看看等宁国府来提亲的时候,你有没有胆子把宁国公赶出去。”
“你若真有此等胆魄,昭儿的婚事任凭你做主如何。”
窦世枢顿时一脸诧异,有些难以置信说道。
“母亲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您给昭儿安排的婚事就是、就是宁国府不成。”
崔老太太气定神闲说道。
“这是昭儿自己挑的,我老婆子虽然这么多年不出门,但多少还有点脸面在,托付下来事情也算是办成了。”
“你为昭儿安排的婚事,还能比这桩婚事好不成。”
窦世枢此时这叫一个尴尬啊,自己这才是白白做了坏人呢。
窦世枢哭笑不得说道。
“母亲,您怎么不早说啊,若是知道是宁国府,咱们母子何必在这里争吵呢。”
崔老太太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一听说是宁国府这等高门大户,你马上就换了脸了,看看你这幅趋炎附势的姿态,跟你那个爹有什么区别。”
“行了,该干嘛去干嘛去。”
崔老太太很是嫌弃的摆了摆手,而后窦世枢离开了房中。
虽然挨了顿骂,但窦世枢却也不以为意。
毕竟这对窦世枢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他想把窦昭接回窦家,本身也就是想看看窦昭和贾琅能不能撮合在一起。
原本窦世枢还在想把窦昭接回府中之后,下一步该怎么让窦昭和贾琅建立关系呢。
这下倒好,崔老太太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情就安排好了,直接快进到了提亲环节,这对于窦世枢来说,不仅省了事儿,还直接借此跟宁国府确定了关系。
宁国府向窦昭提亲,肯定是绕不开窦家的,不可能来到别院提亲,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
所以这层关系最终的受益者还是窦家。
虽然过程有些崎岖,还让自己挨了不少骂,但最终的结果还是让窦世枢满意的。
在窦世枢离开别院不久后,窦昭来到了崔老太太的房中。
看着有些感伤的祖母,窦昭乖巧坐到了崔老太太旁边说道。
“祖母,您跟伯父吵架了啊。”
崔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
“没什么,不说这个了,昭儿,你跟宁国公的事情,基本也就只是走流程的事情了。”
“有些话,祖母一定要嘱咐你。”
“切记,等你日后到了宁国府后,尽量少与窦家,尤其是你五伯来往。”
“他这个人心思深沉,做事不择手段,一个不小心,便会把宁国府给拉下水的。”
“你嫁过去之后,过自己的安生日子,窦家的事情少掺和,明白吗?”
窦昭微微点头后说道。
“祖母放心,我会的。”
傍晚,宁国府书房内,贾琅正在查看着这段时间手下探子监视王夫人手下以及王太医的记录。
当看到王太医暗中收了王夫人一千五百两银子之后,贾琅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果然,狐狸尾巴暗中还是露出来了。
紧接着贾琅打开了一包药渣轻轻闻了一下,顿时便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在思考了一番后,贾琅挥笔写了一封信,随后将信交给了手下的探子。
深夜,荣国府一处院子里,此时的贾敏正注视着躺在床上休息的幼子,眼神之中满是慈爱和心疼。
贾敏心情很是沉闷,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与丈夫林如海育有一子一女,长女林黛玉生来先天体弱,从小到大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
两人年近四旬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结果又是生来体弱多病,这让贾敏心中不是个滋味。
为人父母者,眼睁睁看着儿子身染沉疴,恨不能以身替之。
在唏嘘了一番命运弄人之后,贾敏给儿子盖了盖被子,随后也回到自己房间进入了梦乡之中。
次日清晨,贾敏迷迷糊糊醒来,当她准备起身之时,却很是震惊的发现在枕头边上居然放着一封书信。
贾敏吓了一跳,赶忙将书信放到枕头下,而后大声喊道。
“春梅,春梅。”
很快,一个丫鬟便来到了房中行了一礼后说道。
“夫人,奴婢在。”
贾敏看向春梅询问道。
“春梅,昨夜有人来过房中吗?”
春梅赶忙说道。
“没有啊,奴婢一直守在门外,怎么会有人进来呢。”
“怎么了,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贾敏心中一沉,看来放信的人还是个高手,居然能悄无声息就把潜入进来。
来人能放信,自然也能够取人性命。
自己毫发未损,看来送信的幕后指使必然有其目的。
贾敏略一思考后并未提及信件之事,而是淡然说道。
“没什么,行了,你先下去吧,我不喊你不要过来。”
“诺。”
春梅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还是乖巧的离开了房中。
贾敏随即取出枕头下的信件拆开查看起来。
当看完了书信之后,贾敏心中五味杂陈,表情也是复杂至极。
在沉思片刻之后,贾敏打定了主意,随后若无其事的起床洗漱了。
上午,宁国府内,府中收到了一封请帖,是盛家送来的。
盛家对于贾琅帮着盛长柏和盛长枫行卷之事很是感激,备下酒宴准备三日后款待贾琅和顾廷烨一番。
对于盛家的邀请,贾琅自然是欣然应允,毕竟盛家也是个宝藏之地,有着盛明兰这个知否知否绝对的大女主。
在命人回复了盛家前来之人后,贾琅优哉游哉继续看起书来。
就在贾琅悠闲生活的时候,萧元漪却陷入了一场危机之中。
自从镇北军凯旋之后,萧元漪回到京师,从宁国府别院中将程少商带回了程家。
同时程家也收到了消息,程始战死北疆。
这一下程家算是炸了锅了,程老太太把丧子之疼全部发泄到了萧元漪和程少商的身上。
程老太太不仅大骂萧元漪是克夫的丧门星,程少商也成了克父的天煞孤星。
面对着无理取闹的程老太太,萧元漪也是毫无办法。
虽然说在战场上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但是家里武力是起不了作用的。
不管程老太太再怎么混账,她都是萧元漪的婆婆,萧元漪就算有一身的武艺,也总不能一剑把婆婆给宰了吧。
就这样,萧元漪带着程少商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任由程老太太发泄一番。
原本萧元漪想着程老太太发泄一段时间会有所收敛,但却没想到在葛氏的挑唆之下,情况居然愈演愈烈。
萧元漪一气之下也是打算直接分家,带着大房搬出程家。
然而此举更加激怒了程老太太,还怒骂萧元漪想走可以,带着程少商这个天煞孤星一起走,自己两个孙子必须留在程家,哪都不能去。
萧元漪的两个儿子夹在中间也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居然没有坚定的站在萧元漪的一边,这也让萧元漪有些失望。
原本萧元漪已经打算带着程少商离开程家,过个安生日子了。
却不想居然又横生枝节了。
事情的起因跟程老太太的弟弟董仓管有关。
天佑帝的义子凌不疑一直都在追查军械案,上一次贾琅回京之时,也提供了部分军械案的线索。
凌不疑带人一路追查之下,终于发现了军械案的突破口,并最终锁定在了京营军械库仓管董仓管的身上。
董仓管也是人老成精,提前预感到了危险之后便逃走了,让凌不疑扑了个空。
董仓管逃离之后自然是不敢回家的,于是他便悄悄来到了程家,躲在了姐姐程老太太的院中。
程老太太在得知了弟弟的事情之后,也是焦急无比。
程老太太父母早亡,这么多年来跟弟弟相依为命,感情很深。
看着弟弟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程老太太也是有些揪心。
原本以程老太太的智商,她是想不出什么坏点子的,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程家二房儿媳葛氏这个时候又站出来给程老太太出谋划策了。
她提出了让萧元漪去帮董仓管顶罪的提议。
程老太太本就为如何给弟弟脱罪急的火上房,一听葛氏的主意,顿时如获至宝。
于是乎萧元漪带着程少商离开程家也变成了奢望。
程老太太直接就拿着程少商威胁萧元漪去帮着董仓管顶罪,若是不肯的话,那程老太太就要随便给程少商许配个人家,让程少商后半生都备受折磨。
萧元漪气愤于程老太太和葛氏的卑劣,但对此却毫无办法。
程老太太毕竟是家中仅存的长辈,她要真是插手程少商的婚事,萧元漪还真没什么办法。
都不用说程老太太随便给程少商找个人家,她只要想使坏,将来程少商想议亲都是个难事。
但若是妥协的话,萧元漪心里也清楚,没了自己护着,自己女儿将来也难有什么好结果。
指望着她的两个哥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她也不能去举报程老太太藏匿罪犯,这事情风险太大。
古代讲究亲亲相隐,儿媳举报婆婆犯罪,婆婆犯了什么罪暂且不论,这个儿媳的行为就是一桩大罪。
即便是安排人去举报,也难保不走漏风声。
若是这个事情泄露出去,那萧元漪的儿女这辈子就算完了,这辈子都很难有一个前途和美好的婚姻。
萧元漪思来想去,都实在是想不到破局之法。
在进退两难之时,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没错,贾琅。
对于贾琅的能力,萧元漪是毋庸置疑的。
自己处理这件事千难万难,但是贾琅绝对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
可是一想到贾琅之前几次轻薄自己,萧元漪就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
不过很快这点顾虑就烟消云散了。
此时的萧元漪不停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工作,自己这不能算是不守妇道,只是被逼无奈。
要怪只能怪自己那个无良婆婆和弟媳欺人太甚,自己迫于无奈只能走这条路了。
萧元漪自己其实都没有意识到,通过上两次的接触,贾琅已经进入到了她的内心。
如今的她与其说是为了自己和女儿的安全妥协,倒不如说以此为借口,给自己一个妥协贾琅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