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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室大臣团宠后,虐文男主气疯了李瑶光魏璟瑜 全集

语落花前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李瑶光和她的队伍直到傍晚才进了田庄,看起来精明强壮的庄头带着自己一家在大路一边等待。看到有人接待,李瑶光真是热泪盈眶了,她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身上汗流浃背,脚底也磨出了水泡,急需一场彻底的洗尘接风。庄头自然是有经验的,连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将众人带进田庄里唯一看起来坚固整齐的砖石房子里。西红柿荷包蛋热面汤是没有,热水泡脚按摩也是不存在了,高床软枕也只是想象......李瑶光得到了在灶台加热过的豆子糊糊,野菜糊糊,炙肉糊糊,刚从河里打上来的水......唯一让人有点安慰的就是几个不知名的新鲜野果子,洗干净放在陶器里,赏心悦目的。李瑶光绿着脸给大家分了这些“好东西”,自己只拿着果子啃。现在小冰河时期大概还没有来,北方的天气也算炎热,很...

主角:李瑶光魏璟瑜   更新:2025-05-09 14: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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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瑶光魏璟瑜的其他类型小说《被皇室大臣团宠后,虐文男主气疯了李瑶光魏璟瑜 全集》,由网络作家“语落花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瑶光和她的队伍直到傍晚才进了田庄,看起来精明强壮的庄头带着自己一家在大路一边等待。看到有人接待,李瑶光真是热泪盈眶了,她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身上汗流浃背,脚底也磨出了水泡,急需一场彻底的洗尘接风。庄头自然是有经验的,连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将众人带进田庄里唯一看起来坚固整齐的砖石房子里。西红柿荷包蛋热面汤是没有,热水泡脚按摩也是不存在了,高床软枕也只是想象......李瑶光得到了在灶台加热过的豆子糊糊,野菜糊糊,炙肉糊糊,刚从河里打上来的水......唯一让人有点安慰的就是几个不知名的新鲜野果子,洗干净放在陶器里,赏心悦目的。李瑶光绿着脸给大家分了这些“好东西”,自己只拿着果子啃。现在小冰河时期大概还没有来,北方的天气也算炎热,很...

《被皇室大臣团宠后,虐文男主气疯了李瑶光魏璟瑜 全集》精彩片段

李瑶光和她的队伍直到傍晚才进了田庄,看起来精明强壮的庄头带着自己一家在大路一边等待。
看到有人接待,李瑶光真是热泪盈眶了,她的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身上汗流浃背,脚底也磨出了水泡,急需一场彻底的洗尘接风。
庄头自然是有经验的,连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将众人带进田庄里唯一看起来坚固整齐的砖石房子里。
西红柿荷包蛋热面汤是没有,热水泡脚按摩也是不存在了,高床软枕也只是想象......李瑶光得到了在灶台加热过的豆子糊糊,野菜糊糊,炙肉糊糊,刚从河里打上来的水......唯一让人有点安慰的就是几个不知名的新鲜野果子,洗干净放在陶器里,赏心悦目的。
李瑶光绿着脸给大家分了这些“好东西”,自己只拿着果子啃。
现在小冰河时期大概还没有来,北方的天气也算炎热,很多现代只在南方生长的植物,北方现在也很常见。
野果子的味道不算好,但也算是清甜,李瑶光一面享用美味,一面脑子里已经想出好几种把这种果子包装以后卖高价了——申论练习多了,人人都能掌握助农扶农的技能。
她是找人在长安传唱呢?还是送到贵族府里提高身价呢?
真是个甜蜜的负担。
不过在这之前,她一定要让面粉和稻米端上她的餐桌!
七月是个好季节,粟米和黄米已经等待收割,如果抓紧的话,还能赶上一波冬小麦,李瑶光的种田计划,时间刚刚好。
这个时代的农业技术强调保墒抗旱,尤其是在黄河流域,由于气候干燥,雨水稀少,保墒成为种植小麦的关键。《氾胜之书》中提到,冬小麦的种植应该在夏至后七十日,寒露前后,目的是为了蓄墒和增进地力。
为了提高种子的抗旱性和抗寒性,这个时候的农民会使用特殊的种子处理方法,用“酢浆并蚕矢”于半夜浸泡麦种,天明后播种,可以增强小麦的抗旱和抗寒能力。
精耕细作的麦,收获远远大于黄米和粟。李瑶光不是学农业的,更没有什么实践经验,但美食的诱惑实在太大。在她殉国之前,天天有空就要去她批给“农家”弟子们的试验田观摩,扎上袖口裤腿就下田耕种。
真理来源于实践。做网格员的李瑶光深以为然。她曾经花了很多时间才认可了这句话的含金量,读书万卷可能也不如亲自拿起锄头,去测量沟渠的深度,种子的密集度,覆土的厚度......
她当然没那么老实,一面拼命记下已经存在的农业经验,一面按着虾皮姐给她下载的农业技术手册,用权势和钱粮威逼利诱那些“农家弟子”陪着她做实验,在实验中夹带私货——如何利用畜力、人为增加绿肥、控制昼夜温差、减少病虫害......
李瑶光指手画脚的“瞎指挥”,让麦的收获起码提高三倍,达到亩产7-8石——引起了极大的轰动,长安附近的庶民不少人去求种,祈求来年能够全家填饱肚子。
要不是育种和指导种植的官吏人手极为有限,皇帝当场就能让全国改种麦。
但架不住贵族们全体反对,理由是麦太难吃了,有辱身分,要是全天下都种麦,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言外之意就是,贵族们吃不好是大事,庶民们饿死也不可惜!
李瑶光真像撺掇他爹再去征战天下,让这些贵族也尝尝挨饿的滋味。
当然不可以,战争刚结束,庶民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了。朝代兴衰所有的代价最后都只能由他们承担。
但是李瑶光不可能屈服,虾皮姐也跃跃欲试。
她们下载了酵母的一百种使用方向,打算好好的震撼一下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
但是自以为是的却是她们!
虾皮姐出图纸,李瑶光负责手搓,从小麦收割需要铁器,再到脱壳需要扇车,再到碾成面粉需要石磨,面粉发酵找不着酵母菌......
李瑶光累到怀疑人生。
她这还是吃穿不愁,一脚出八脚迈的公主呢!除了事业什么都不用想,更不用担心每日生计,也不用担心既得利益者的明枪暗箭。
普通的庶民家里哪里承担的起这么耗费民力,非得官府出面包揽基础建设不行!何况要他们接受耕种一种新的作物,光学习就要耗费不少精力,更别提还有很多不确定的风险,没有确保无虞的收益怎么敢呢?
这不是现代还能去申请低保,大夏一次灾害足以让数万庶民活活饿死。
至于国家出面做农具,建石磨?
呵呵!
皇帝只需带着闺女去国库散步一大圈,就能打消了她一步到位的美梦。
李瑶光不情愿的答应慢慢来——后面和虾皮姐后悔的不要不要。
当北戎真的突破边境的时候,她们死活凑不齐军粮——还是得压榨民力,甚至要有一些人付出饿死的代价。
那些在乡野被饿死的农夫李瑶光没有看到,官吏也觉得寻常并不曾特别报告。
但是,因为北戎劫掠而浮尸遍野的边城,让李瑶光做了很久的噩梦——那一场战争,不能不打,可付出的代价,也是让她难以接受的。
李瑶光想要做好后勤,会抽出时间听取那些庶民的心事,亲自监督减少贪污,还会承诺帮他们写信——
但总有信件再无人收取。
每一次征兵,都会有家庭破碎,丈夫远走,妻子无力耕种,和孩子一同饿死;官兵征税凶恶,年迈的父母自尽省下口粮;小作坊主没有生意,只能全家出门乞讨......
那些黑白的数字,就是一个个血色弥漫的鬼故事。
但他们仍旧相信李瑶光可以带他们胜利,带着辛苦赚来,甚至拼命赚来的钱回家过幸福团圆的日子。
她每天只能假装她可以!
她和虾皮姐就是在这样冰冷残酷中认识到——
她不是运筹帷幄的将军,可以毫发无伤的赶走侵略者,她只是无能的穿越者,享受着万民供奉却不能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那些付出代价的那些庶民,就本该丧命吗?
李瑶光没有答案。
虾皮姐也没有!
毫无心理负担用更少的人牺牲,去换取更多人的性命!她们还不能习惯。
也许她们从未生活在那个富足美好的华夏就好了,她们会觉得理应如此,只道是寻常,野心勃勃的期待传世的功绩,漠视挣扎在生死线的生命。
但是她们大约永远都做不到了。
原来做一个社区网格员,只用和小区里有退休金的大爷大妈们打交道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看来不过是生活的调剂。
也许不去听那些信息,只生活在四四方方天空下,就可以无知而幸福!
李瑶光不想再去做什么长公主了,她无能,竭尽全力也救不了那些庶民,连虾皮姐都失去了,她只要做个爱吃爱玩的小娘子,相夫教子到死就好了!
不用去衡量,去痛苦,去背负!

七年前,乞巧节节的灯会是李瑶光提意并组织操办的,不过那时候她手下不仅有一个锦鸾苑可以用,人才济济;全副武装,才貌双全的乌云卫三百人听命,还有帝后给的靠谱人手......她就出个点子,画个图纸,做个安保计划和沿街设计就齐活了。
现如今倒是混的一穷二白,人手的质量和数量锐减,不得不亲力亲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李瑶光既然要帮宁家争脸面——继而挣到更多的话语权和资源,就必须掌握敌我的底细。
她让还在交接各项事务的银屏,紧急收集这几年所有花灯的样式,包括宁家竞争者的所有作品,以免重样丢了宁家的面子。
李瑶光心底叹气,要是虾皮姐还在多好呀,花灯的制作方法分分钟就能下载一百道,还能按照制作难易程度分类汇总排序——
现在,李瑶光就只能绞尽脑汁的搜寻自己的记忆——上辈子做网格员,没少参与尊老爱幼的各种社区活动,虽然还是手残党,但各种步骤倒是背的滚瓜烂熟。
李瑶光看着丫鬟们搜集来的长安各商家五花八门的花灯样式,觉得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受限于信息有限和材质的匮乏,各个商家做的花灯多在颜色和雕花上做文章,各种好兆头的图案层出不穷。
但样式就比较简单了,她七年前发明的三种花灯样式——方形灯、圆形灯和莲花灯——一直沿用到现在都没什么变化,普及物理化学知识真是势在必行,就是不知道阿爹有没有空了。
李瑶光新作了走马灯的样品,连图纸一起送去宁家。
宁家效率奇高,转天都送来了好几箱金珠子。
要是大夏朝堂有宁家家主十分之一的效率,他们早就去西域酿葡萄酒了。李瑶光先例行吐槽,不过还没过节就发了笔小财,她的心情着实不错,向婆母请示后,带着一众妹妹们和丫鬟婆子仆人去赏灯。
万一能发现新商机呢?
没人嫌弃钱多,尤其在这个贫穷动荡、法制不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
李瑶光仅仅想要活着,活得稍微像个人,就要竭尽全力了!
可她还是想要让其他人,都活的像个人。
真是可笑、又遥不可及的梦想。
李瑶光埋头在家写了几日的策划方案,亲自操刀设计灯谜题目,又和宁家长兄在信件里歪缠,打算趁火打劫,错了划掉,是趁机认识几个人才,后面她要用金饼拉拢这些人才,为她的大业出谋划策,万一有机会她也有渠道举荐给他的阿爹,说不定还能自己赚个爵位呢!
计划通,完美!
于是,宁家大哥不得不在自家做好的花灯里面,心情复杂的插入了几个格格不入异类!
几日后,七月初七上弦月,乞巧节灯会正式揭开面纱。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花灯太热闹,白天相约出游的人都少了很多,年轻的郎君娘子都憋着一口气,为了晚上的活动从头打扮到脚,各个衣衫雅丽,跃跃欲试。
大夏创立至今,难得太平几年,北戎也被魏璟煜挡在关外,皇帝更是因赏灯会是其亡女创立,亲自写了贺词送出宫来,寓意与民同乐。
节日当天,夜里不宵禁,从长安集市到皇宫门前的一条大路两侧,都被装饰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宁家的花灯设计一骑绝尘,居然无风而动,发出簌簌的声音,吸引了无数游玩的臣民驻足观看。
集市里最高的一栋建筑——云阙轩,被宁家装饰的富丽堂皇,各色花灯一圈圈的挂在四周,仿佛一条通往天空的天梯,又仿佛仙人洒下的珠宝一般,美不胜收。
那种会动会响的走马灯也在其中,宁家下一任家主宁怀礼亲在坐镇云阙轩,看守花灯。
宁家的掌柜伙计,都身着应时的新衣,一面大声的招揽顾客,一面巧舌如簧的推销店铺里滞销的低价产品——都花了那么多本钱吸引流量,要是不多带点货,岂不亏本?
宁怀礼从到到尾脸都是红的,众人皆以为是他夺得头筹而激动的过了头。没人知道他也是读了圣贤书的,尽管他平日里也嘲笑那些迂腐的君子,自认是个狡猾的商人。
但是论敛财手段,他觉得和自家妹妹真是大有差距。
用平时卖不出的货物捆绑销售—假称平时都没有的限量款,他这个宁家继承人都汗颜啊!
这还不算完,卖完了货物,花灯也不要剩,所有剩余价值都要在有效时间榨取干净。过了今天就不值那个价了。
宁怀礼觉得自己还是得在父亲手下历练几年,才有可能独当一面。
父亲可是不断夸赞妹妹在将军府几日就不一样了,豪门大户就是深藏不露,果然还是这亲事做的好,给袁家的年礼还得再加上几成。
今年的花灯如此有创意,全家出门游玩的常将军也觉得今天真是值得。
常宛央在常家并不受宠,出门游玩的时间屈指可数,特别是因为捉弄欺负人的废柴少爷,被常老夫人娘家侄孙退婚以后,更是差点被祖母送去老家自生自灭,亏得她父母强硬和疼爱,才能留在京城。这次要不是全家都来,她必然要被祖母强制留在家里自省,难得和姐妹出来玩的机会,常宛央十分珍惜。
夜晚的长安暑气渐消,没了白日得酷热,多了几分让人流连忘返的凉意。常宛央跳下了马车,不妨被冷风打透不算单薄的衣衫,打了个寒颤,身边的姐妹递给她一件玄色披肩,更是映的她唇红齿白,颜若朝华。
若是李瑶光看了,必要摇着扇子装风流,上去求微信,错了,是知交,说不定还会追着人家送名字,比如四月,芳华......
不过今天她倒是没机会那么孟浪,被丫鬟们里三层外层的围着,从宁家的二层酒楼里,从最佳角度观赏难得的岁月静好。
七年前她在做什么呢?
彻夜的维持治安,防止小孩子被拐,嘱咐行人不要被火堆撩倒,把醉汉病号抬到医馆去,还要惩处乱涨价的商贾......
一整晚下来累惨了,坐在大街上就睡着了,最后是魏璟煜把她扛回去的。
满城的绚烂竟然一点都没看到,真是失策。
曾经以为的会有很久以后,直到命运的结局戛然而止。
而今天只作为一个客人,可真是轻松啊!
李瑶光忍不住轻笑出声。
街道两侧的楼坊上挂着最多的就是笼灯,不少店家为求灯火辉煌,引人瞩目,会将数个巨大的笼灯吊成几串,垂挂在门面外。傅家的花灯做的金碧辉煌,特地用了金线银线制作莲花花瓣,火焰中煜煜生辉,鹤立鸡群。
但还是输给了宁家精巧的创意,气的傅家家主脸色阴沉。
尤其看到宁家居然借机拼命推销各种产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天就去偷走马灯的制作方法,一刻都等不了了,等更精致更美丽走马灯挂满傅家的商铺,看他宁家还怎么嚣张?
没人知道宁家和傅家暗中的较量。
人们都在赞叹今晚的奇妙。常宛央目不转睛的盯着各个商家的花灯,她甚少出门——偷跑出来不算——虽然有些花灯样式已经算是老套,但是对于她而言,依旧各个新奇有趣,并无甚分别。
她一盏灯一盏灯看过去,花灯上的图案各有千秋,有将士归家,妻孥相迎,笑语盈盈;小童嬉戏,追逐打闹,欢声满巷;武士挽弓,箭指猛兽,英姿飒飒;更有鱼鸟相戏,首首相触,意趣盎然......
直到她太过专注,撞到了人。
“......这位女公子,在下失礼了。”

直到第二天出门,袁夫人才发现袁华身上华贵的首饰,很是不悦,要她把首饰还回去。
袁华倔强的不肯听。
她只好把女儿叫道身边嘱咐:“今儿个不要出风头!”
袁夫人哪里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只是太不切实际,又怕给家里招祸:“关定侯那是皇帝的女婿,哪里轮得到寻常人家的女儿,公主贵女都眼巴巴的盯着,你安分些,不要惹事!”
袁华扭过头,眼中含泪。母亲就是瞧不起自己,公主贵女怎么了,也没见关定侯多看她们一眼,她却连争取都不许。
李瑶光晚来了一会儿,身上的装扮黯淡老成,连袁夫人都摇头,觉得她矫枉过正——虽然为人妻子要庄重稳妥,但也不能往丑了打扮啊,这样连自家男人都留不住,岂不本末倒置。袁夫人决定抽空要好好教教这个儿媳。
对此一无所知的李瑶光对自己的装扮满意极了,这样一定就安全了,虽然她确信应该没人相信发生在她身上的玄妙之事,但她自己还是心虚。
袁华一路憋着气,想要给关定侯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是她实在太失望了。
皇帝根本没来,让一心想要讨好的大臣们很失望。
关定侯魏璟煜也没露面,听说是去拜见皇帝了。一众打扮的各有千秋的娘子们都很失望。
李瑶光和袁夫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李瑶光悠闲的在宴会上听了无数八卦消息。
自己的亲弟——李臻,太子位被废,现在春风得意的是三皇弟,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李鸿。皇后避居不出,后宫无冕之主是出身世家的秦夫人,关定侯和现太子关系很好......
李瑶光默默感叹物是人非,她一死,连朝堂格局都变得认不出来了。七年的隔绝,她已经落下太多。
阿爹很不容易吧!
自己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不过,阿爹真的太抠门了吧!
宴会上的酒是酸的,菜是煮的,肉是凉的,饭是硬的......
难吃死了——她都想去阿娘的院子里偷枣了,那可是她亲手种下的,可甜可甜。
回去必须还要补个锅子,正好还有茱萸可以薅。
不知道阿爹和魏璟煜现在在哪里偷吃呢?他们不会在啃干饼子吧?李瑶光轻松的脑补,差点笑出声。
她不知道的是,魏璟煜此时也在宫里。
封爵之后,魏璟煜今天便去皇宫谢恩。陛下的脾气还是那样豁达,亲切的问候了自己在军中的情况,知道自己囊中羞涩,赏赐了不少财物,还要为自己赐婚,只不过,他的眼睛不是看天就是看地,一直也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
他苦笑了几分,又去拜谢皇后。
自太子被废,三皇子被封为太子之后,皇后避居最远的宫殿,生活拮据了很多,但同样赐下很多值钱的财物,还体贴的赐下了一些首饰,说等他定亲还要给他准备聘礼......被他视为母亲和依赖的皇后娘娘,同样没有见他。
魏璟煜谢恩之后,静静的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悄然离去,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哭着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落得这样的境遇。
有些事情,大约只是,命中注定而已!
而他注定六亲缘浅,孤独一生而已!
那些热闹和快乐,似乎从来不属于他太久。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他望着门口枣树发呆,这是他和阿姐李瑶光亲手所种,阿姐对于美食有一种近乎于疯狂的执着,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条路上她从来都不知疲倦。就像她说的,她上辈子一定是吃了太多的美食,薅了太多的羊毛,这辈子就罚她只能在梦里和美食相遇。
在甜味匮乏的年代,阿姐曾经每天都要想方设法寻找。
甚至亲手种下各种植物,每天求神拜佛盼着果子成熟,好解一解相思之苦。
阿姐种的果子,似乎就是比别人的甜呢!
每到成熟的季节,阿姐就会每天数着日子,勤快的摘下所有的果子,分门别类的放好,分给后宫诸人,分给大臣家眷,分给有功的下属......在什么食物都匮乏的年代,可是拿得出手的贵重礼品。
但阿姐似乎永远都满意,什么不够甜,不够脆,不够大......明明那已经是自己生命里最美好的亮色了。
但阿姐总是给大家更多的惊喜,她把枣子去核,削皮,捣成泥,把黄米磨成粉......蒸出的蜜枣黄米糕是宫里,不,或者说整个大夏最好吃,最贵的点心!
但阿姐却还说,没有小麦,没有蜂蜜,没有酵母......真不好吃!
然后那些令人甜蜜的蜜枣黄米糕全进了自己的肚子,温暖了他整个的少年时期。
他想,阿姐只是看他永远填不饱的肚子担忧吧!
可惜,京城里有很多蜜枣黄米糕的铺子,却都没有阿姐的味道了!
宫里,也再没有这一道点心了!
魏璟煜突然很想吃蜜枣黄米糕了,京城的阳光恨刺眼,可照在身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他身上很冷,决定去常府看一看,离宛央近一点——她身上有阿姐的味道,离的近了,就不会那么冷了。
“大人,袁延陵袁公子想要去西北大军历练,袁阔大人希望您压一压,毕竟袁公子刚刚成亲!”心腹下属认真的汇报。
“那个老狐狸,倒是精明!我知道了!”无冤无仇的,他也没必要跟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大臣结仇:“可惜了袁大人,子不类父!”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恶感。
如果阿姐还活着,他肯定不会让她独守空房,不,独守也好,但绝对不会带着她去战场——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如果袁延陵不能理解父母的好意,倒是不用去苦寒的西北,只要偏远一些,就足够了他吃苦了!魏璟煜不怀好意的想:大夏朝,可不是处处都和都城长安一样安全。
办完了糟心事,他琢磨着要去给常家小娘子寻一套合适的刻刀才好,才听说因为长辈的偏袒,常小娘子因为收下兄长的一副旧刻刀二闹了误会,被长辈责骂,心里想必委屈的很。他心悦于她,定要给她体面才好!
明明常家也不缺那一套刻刀,何必要弄成家庭大战呢?
阿姐就从来不会苛责家人,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他们。
陛下也是布衣起家,家里不算富裕,生逢乱世,更是拮据,何况又收养了不少像他这样的将士遗孤,日子自是十分艰难。
魏璟煜和皇帝夫妇,和阿姐的情分,也多半是在那个时候同甘共苦出来的。
阿姐对于陛下一路打仗一路流水似的用钱颇有微词;对于他一打仗就跟丢了似的,把一家老小,甚至下属妻女都丢给皇后娘娘养更是时常痛骂;最后被塞进来的还有小妾和一堆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阿姐险些就要带着皇后娘娘和幼弟离家出走......
要不是陛下对阿姐十分疼爱,皇后娘娘温柔贤惠,劝住了阿姐,陛下真可能“孤家寡人”了呢!
他们这些人,恐怕都要饿死!
毫不夸张的讲,陛下和阿姐,魏璟煜绝对选择跟着阿姐!他相信被皇后娘娘养着的大部分老弱,都会这么选择的,毕竟,陛下总是缺少钱粮,跟着阿姐才不会饿肚子。
陛下吃的永远是难以下咽的军粮,阿姐却总能给大家一点美好的回忆。
他在外流浪许久,才被陛下捡回家,那年,阿姐也才十岁而已!
但是阿姐就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
阿姐忧心忡忡的挖地窖,把粮食藏在至少十个地方,他们才没在恶匪打劫的时候,丢掉全部粮食全都饿死;阿姐教大家种麦子,去壳磨成粉又摊成麦饼,让难以下咽的老弱能够吃上东西;阿姐还会做陷阱逮兔子,让他们在冬天有鞋子穿,有肉吃;阿姐找到一种黑色的石头,只要一小块,就能让炉膛的火久久不灭......
还记得刚刚被陛下捡到的时候,他形销骨立,满心只有复仇。他不是阿姐的弟弟妹妹,也不是下属的孩子,只是来投奔的孤儿寡母,毫无用处的一对母子而已。
在没有粮食的日子里,大家的眼睛都和狼一样,大人还在忍耐,孩子们每次争夺食物都要打成一团。皇后娘娘已经尽力维持公平了,但是总有她看不到的地方。他抢不到食物,又在生病,几乎就要死去,其他人都在为死去的人能够节省一份粮食而暗暗高兴,只有阿姐焦急万分。
她好像特别怕人死掉。
为什么呢?
他一路流浪乞讨,看到太多的死人,早已当成一种常态,除了没有报仇的不甘心。
但是阿姐却不肯放弃,她偏执的想要保住每一个人。
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偏方,披着满身的干草出门,冒着被蜜蜂蛰的危险,带回了一个蜂窝,并把蜂窝放在一个木箱子里养了起来!
这太神奇了,他从来都没听说过,见人就蛰的蜜蜂还能被养着,甚至还可以时常去取蜂蜜来吃。
阿姐就是靠着这蜂蜜给他涂抹伤口,他才奇迹般的活了下来,阿姐还用蜂蜜去换了大家急需的粮食和药品,维持着大家的生活。
对于他这样的病号,第一次尝到了阿姐烤的加了蜂蜜的麦饼——那滋味他一辈子都忘不掉,所有的仇恨和痛苦都被融化了,他的世界只剩下阿姐,还有那蜂蜜的甜。
阿姐为了让他毫无愧疚的吃东西,借口不好吃,把蜂蜜麦饼都留给他,每每想起,都是甜蜜的负担。
可惜,现在没有他的阿姐,也没有蜂蜜麦饼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心里的空洞,却怎么都补不上呢!
他要去干什么?
对了,他要去买刻刀,送给常家小娘子。
为什么又想起阿姐了呢?
大概是因为,京都的风太柔软,他许久都没有尝到甜味了吧!
等过些日子,旧带上蜂蜜和枣子去看阿姐吧!
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希望她去的地方,有吃不完的蜜枣黄米糕和蜂蜜麦饼。

将军府的袁氏夫妇还算厚道,他们没能找回自己的大儿子,又得知了李瑶光的计划,大有为夫君遮掩之意,于是在丫鬟代为回门的早上,送来了很多价格不贵但很难得的回门礼。
李瑶光也不矫情,全部笑纳了,还私自截留了几盆作为观赏植物的花椒和茱萸——这年头可是贵重礼物,没人会和李瑶光一样,想着等会就薅秃了做菜。
等到丫鬟和马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才悠哉游哉的散步回到屋子里,这种慵懒的日子已经多久没有过过了,上没爹娘催婚催生,以及阿爹桌案上能淹死她的竹简等批复,中没有夫君弟弟打扰,下没有侍卫下属催命汇报要工资,回去还能补眠到中午......
难怪曾经网上那么多人想出国留学,不用自己打工赚钱,不用给父母养老,也不用伺候老公孩子的日子就是爽啊!
今天收拾回门礼起太早,还是回到温暖的被窝更有吸引力——
可惜没有棉花,阿爹连北戎都打不垮,还能有心思去西域搞棉花?
真是继续想要骂爹的日子!
一穷二白正是现在的写照,补觉的心情是没有了,即使点着香薰,夏季的蚊虫还是令人烦扰,木制的窗棂蒙了一层麻布,本就阴暗的屋子更是让人emo,桌子上放着一盏造型精美的灯具,可惜膏烛燃烧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丫鬟手里端着精美的陶器,里面是水煮青菜和炙肉......
别误会,不是国宴上那种用配以无数食材和调料熬煮的高汤,浇注菜心,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水煮青菜,连盐都没有;炙肉更是吃一口就能让人明白大航海时代为什么强盗们冒着生死的危险也要抢上一把香料。
无数只在传说中的前朝宫廷名菜,李瑶光是从来没见过,他们一家在老家吃的什么,在长安当上皇帝也差不多,为数不多的几道美食点心,还是在她执念下多次实验才有的,只有宴请诸侯的时候才能端出来,阿爹还要吃一口叹气一回,因为国库空的可以跑马......
这么可怕的回忆让李瑶光忍不住发抖,哪怕没有系统好姐妹和前夫魏璟煜的督促,她都忍不住爬起来努力,要是不努力,啃雪吃土的日子指日可待......
就字面意义上的——
今天必须把账务弄清楚,明天就去自己名下的田产和庄子上巡视,有什么种子肥料的赶紧下了,后天去整顿铺子,小作坊赶紧开起来,铺子里有货才能挣钱......
国计民生不提了,就衣食无忧都算个宏远计划了。
李瑶光要对账嫁妆单,丫鬟们自然要听从吩咐,她们给李瑶光找来桌案和灯具,然后在李瑶光呆滞的目光中送来了一箱子竹简和刻刀!???
“我的纸呢?”李瑶光的目光中的质疑都快实质化了。
“回少夫人,大家一直都用竹简啊!布帛那是富贵人家用的,我们商户用是逾制啊!”心腹丫鬟银屏和许嬷嬷带着礼物回门,务必要办的漂漂亮亮,给她家娘子挣足面子。管理李瑶光“文房四宝”的丫鬟暂且上前回话。
“我说的是廉价的纸啊!——一亩地的芦苇就能产出无数的纸,算账记录非常方便,还便宜!”李瑶光试图不相信自己还要用累死手腕的竹简和刻刀。
李瑶光殉国前,她有一整个女子秘书班和算数班——阿爹李稷力排众议,选有才华有志气的官家女子入学,特批皇宫里的宫殿给她们学习和办公——赐名锦鸾苑,当时用的就是廉价的纸和用纸卷着的石墨条,无数的计划文案和计算都是出于这里,她们为税收和律法立下了无数心血和功劳,推进大夏的进步和发展。
就算是人死政消,廉价的纸和石墨条总是方便好用的,这也能推广不下去?她当年也没太保密配方,就是为了方便大家偷,错了划掉,方便大家推广创新啊!这天下的人都不读书了吗?
“回少夫人,听说长公主去世以后,锦鸾苑就慢慢没人了,至于纸,大户人家也不缺刻刀和竹简,要慢慢刻字才是风雅,少夫人也是学着刻字长大的,至于那些庶民,读不读书都无所谓,陛下只会从高门大户选取贤才,小户人家连被推荐的入门礼都拿不出,识字读书也无用!”管理“文房四宝”的丫鬟机灵的站了出来,替李瑶光解惑,她虽然觉得娘子嫁人之后变了不少,但还是想要抓住机会出头,这样,才能有选择的可能。
“连记录一些乡野趣闻和酒楼商铺记账也用不上吗?”李瑶光犹自不死心。
“少夫人,您记错了,这几年北戎连年在边疆抢掠,陛下送去很多财物求和,庶民一年到头不得闲,活着都难,哪有闲心记录,富贵人家也用不着。至于商铺酒楼,这几年四周都有旱灾蝗灾,粮食少了,他们很难经营。更何况,很多人说纸是廉价之物,即使记录也不如竹简保留的时间长,还玷污了书籍的高贵和风雅,实在是得不偿失......”
这算是李瑶光的锅了,她不会写毛笔字也懒得练,配套纸张用的是墨条笔,结果——
感情笔墨纸砚不分家,她还是太小看历史的必然性了。
“你叫什么名字?看起来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出身——”
“奴婢春红,少夫人慧眼,小女本是南阳王家旁支庶女,家父去世后被嫡母赶出家门......幸得宁夫人仁心宅厚收留,小女无以为报——”
“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能写会算,李瑶光赚到了。
“奴婢——”
“你父亲,或是你母亲为你取的名字?你想用哪个?”
“奴婢惶恐,小女生在春末,生母为小女起名谷雨!”
“倒是个好名字!以后就叫谷雨吧!”
“谢少夫人赐名!”
“以后呢,你就打理我的刻刀和竹简,月例加倍,你上前来——”李瑶光招呼人上前,压低了声音:“我要你打听各种各样的消息汇报给我,如果做的好,你不想做妾,或是奔个好前程,我都成全你!”
“少夫人——”谷雨瞳孔震动:“您——”怎么看出来的。
“好好做事,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这年头,拼着抛头露面也要出头的女子,多半是对婚姻还有期待。李瑶光露出迷之微笑。
“谢少夫人,谷雨一定好好做事!”丫鬟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其他人也是,如果你们好好做事,都会有机会!”李瑶光大饼高高挂起,愿者上钩。
李瑶光满意的看着其他人眼中燃起的熊熊烈火。
“现在,去给我找一些纸和墨条,谁耐烦用这刻刀,手怪疼的,还有,我院子里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便好!”
“是!”这次的齐声回答,响亮多了。
李瑶光拉拢到第一个人手,心里很是愉快。即使必须抱着沉重的竹简对账誊抄,也只是让她暴躁的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
宁娘子可是娇养着长大,体态婀娜,就连路都走不了几步,可不似曾经的瑞和长公主,三岁跑圈,五岁学武,天天习武练剑,骑马打猎......
战乱年代,朝不保夕,无论男女都得学点本事傍身。
李稷当了皇帝后,那些战后得以活命的幸运儿们,人人都言长公主生性刁蛮,行止鲁莽。
李瑶光充耳不闻,这些闲言碎语和生存危机比起来就是毛毛雨。
没法子,在这个小病靠抗,大病靠命,平均年龄三十岁,太医兼职跳大神的巫医......的大夏朝,李瑶光唯一能依靠的的,就是自己强悍的身体和免疫力。
虾皮姐再能把《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等等著作的彩色电子版发给李瑶光,找不着草药,也没有精确的称重器具的李瑶光只能望洋兴叹。
因为但凡吃不死人的植物,差不多都被庶民流民填了肚子。就算能吃死人的——
连泥土都能被吞下肚子,李瑶光能找到什么呢?
说多了都是泪!
李瑶光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自律锻炼方是上策。
虽然看竹简也能锻炼,但李瑶光还是很难赞同脑子有贵恙的贵族们。
虽然纸张墨条留下的字迹不能埋在地下永久保留,但是做个草稿纸对账单多方便多便宜啊。
这些无所事事的贵族真是不识货!
也许他们只是不想失去自己的优越感?
但阿爹也太懈怠了,不过想到自己殉国前还没来得及把科举制给阿爹写成条陈送上去,倒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他一天天的净是烦心事,哪还有余力去盯着看不到收益的事情呢?
错了,是没有自己这个摇钱树,阿爹空有技术商品,就是不会变现!见天过的穷巴巴的。
还是自己的锅!李瑶光气闷了一会儿,决定换换脑子。
自己名下的铺子靠着宁家,倒是能赚着脂粉钱,袁夫人给的铺子位置不错,但是没有什么好商品也就是维持不赔钱。
虾皮姐不在,运营没有支持,但是改进包装产品,搞个事件营销还是不难的。
李瑶光正琢磨有什么商品成本低价格高的时候,早上回门的几个人回来复命,跟在她们身后的,是比早晨更多的马车和礼物。
心腹丫鬟银屏还带回了宁府几位主子的口信。
“老爷让我给您带话,愿汝谨记父言,恪守妇德,光耀门楣,不负所望!”
“夫人说,要您早日开枝散叶,生下男丁,才好站稳脚跟!”
“大少爷让我告诉您,不用给家里谋前程,自己好好的就行,他会守好家业!”
“二少爷说缺了什么找他要,他有钱,他不想当官,不要为了他得罪人!”
李瑶光认真的听着,虽然未见其人,但是宁家人倒也算是相亲相爱了。意外做了他们的家人,能力范围内,她还是想让他们过的更好一些的。
当然,他们好了,自己当然水涨船高,互利互惠啊!这感情么,还得处啊!
“银屏(心腹丫鬟),你去把之前的礼单都拿过来,我要好好琢磨府里喜好,爹娘疼我,兄长怜我,我必要争一口气,照顾家中生意,兄长前程,光耀门楣。”
“少夫人,老爷夫人一定会非常欣慰的!”银屏满心欢喜不是装的,娘子好了,她们这些人才能真的好。
“我要做些事情,银屏,你是我最看重的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信我,我绝不会负你!”
“我一定会的!”银屏答得斩钉截铁,她和小姐得利益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很好,以后你要替我好好观察将军府老爷夫人的喜好和习惯,等郎君回来,你要帮我记下他的各种喜好和习惯,还有他所有心腹吓人丫鬟小厮的所有信息,能不能做到?”
“请少夫人放心。”银屏不疑有他。
“很好,从今天起,我就调你去郎君的书房总管事务,体面又轻松,但你要记住你的任务!”李瑶光忙着调人,免得露陷了。
“是,但是,郎君他——”银屏有些迟疑,作为下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只是收集他的习惯和喜好而已,不要多想!”李瑶光有些心虚,若是个想要攀高枝的,倒是容易了,罢了,以后必然给她一个好去处。
“好!”
银屏回去收拾东西,谷雨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刚才她已经听到了银屏姐姐高升的消息,羡慕的同时又觉得欢心,银屏姐姐离开,她就是娘子目前最看重的人,多大的体面,还有更多的赏赐和月例。小姐变得比以前更加和善了,她们的日子好过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什么事?”李瑶光一心二用,一面计划着人事调动,一面盘算着还能去哪里挖些人才。她现在的身分,不可能和以前一样,让阿爹一纸政令招募天下人才,但是如果一掷千金的话,她相信一定有收获,只是质量未必那么高罢了。

直常宛央太过专注,撞到了人。
“......这位女公子,在下失礼了。”
清亮的男子声响起,常宛央赶紧抬头,只见一位青年公子退后几步,身形纤长,肩背挺直,一袭蓝色曲裾深衣泛着点点织金——正是现在最昂贵的颜色。他身后是巨大的灯炬,焰光活泼的凑趣,他背光而立,常宛央没有看清他的脸庞,他鸦羽般的长发在起身时微微飘动,仿佛丝线浮光。
常宛央看他衣着,就知道他必是豪门哪位贵公子。她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也没有自得和羞涩,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不会三心二意,她大方了行了一礼,便目不斜视的转身离开,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她忽觉有异,连忙回头四望。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心跳如鼓,那站着的素衣青年,肩堆鹤氅,双手负背,身架高挑颀长,全身包裹在墨般漆黑的袍子里。这样喧闹的灯市人群,连同他身旁七八个身披重甲的黑衣护卫,俱是静默沉立。
光影浮动游移,胭脂色旖旎的灯火染在他淡漠的曲裾长袍之上,艳极清极,风雅透骨。头顶上是一盏合家团圆的走马灯,他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下一刻就要去捉拿要犯。
常宛央本想上前寒暄几句,却心忧他的脸色,最终踌躇了的几息,默然离开——她想,她并不擅长安慰别人,她也并不确定他的心意,这里人多嘴杂,她还是不要出风头了。她只是被追求,并不是必须要接受,不是吗?
“难道我真的这么没有魅力吗?”原本轻松自在的蓝衣男子实在有些郁郁:“原来抛开了高贵的身份,我还真是一无是处啊!果然,早点认输离场是对的,阿姐说得对,怀才不遇顶多虐心,有遇无才那才是要命呢!”年轻的蓝衣男子被无视,也不生气,继续自己的逛街赏灯之旅,直到他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站在合家团圆走马灯下的男人,还带着全身漆黑的侍卫,顿时像见了鬼,转身就想换个方向。
可惜那黑衣男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几步就把他拽回原地。
蓝衣男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但黑衣男子完全不领情,脸上的表情可以直接去媲美冬天的湖面了。
“这灯......阿姐走后,第一次有了新样子!”黑衣男子不知为何,直觉的事情蹊跷,太像了,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蓝衣男子瞬间沉默了,他方才乐颠颠去各个铺子里薅羊毛,拿赠品,还给爹娘买了一大堆好吃的。
“不如阿姐良多!”身处繁华的年轻人,望着云阙轩最高的那盏花灯——那年是阿姐挂上最高的花灯,许愿要照亮大夏的未来——却忍不住落下泪来:“阿姐,我很想你,爹娘和大家,也很想你——”
黑衣男子双目放空,穿过星空和山峦。
而绚丽的灯光下——
一群穿着艳丽的小娘子在云阙轩下,仰望着那如同星子坠落一般缠绕在四周的花灯,每一盏都像一个魔术,一个纯真少女的梦幻世界。
宁家最伶俐的掌柜和伙计卖力的吆喝着,从下往上念着灯上的谜语——只要猜对一个,梦幻走马灯就能立刻带回家。
“不要一百金,不要一百金,只要一两金,就能去宁家的铺子定做梦幻花灯——”
“今天所有的花灯都是定制款,世上仅此一件,各位郎君娘子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生而非凡的各位,只有非凡的花灯配得上——”
......
楼下的年轻人越聚越多,人人心中火热——
李瑶光坐在自家的酒楼里,朝着不远处忙着营销和招揽顾客的兄长遥遥举杯——
也许是昼夜温差太大,李瑶光从傍晚就开始不停的打喷嚏。
“如果知道是谁骂我,我一定上他家收税蹭饭——”李瑶光不情愿的披上黑色的斗篷,真是太丑了,但是大街上全是一个样。
但是很多年轻的小娘子宁肯受冻也不会披上斗篷。
云阙轩的花灯的样子从下到上一层比一层繁复,题目也是一个比一个难!不断有才华横溢的郎君和娘子猜出答案,伙计就小心翼翼的用长杆挑下相应的花灯,一面高声喝彩,一面递给猜对的幸运儿——
没人能拒绝被人钦慕的目光!
不管那女老少,都兴致勃勃的讨论着题目,若是有数据统计,搜索量和热度一定爆表了。
有几个郎君对此十分擅长,已经赢走了很多花灯和金珠子,被请入云阙轩留赋为念,享受着楼下众人羡慕妒忌恨的火热目光,心情飞起和弦月肩并肩。
楼上的花灯越来越少,李瑶光也跟着一起欢笑喝彩,恍惚中,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天上冷清的众星捧月,和地上热闹的人群相映成辉,她身处中间,竟不知何处才是此心归处。
人群中只除了一点点不和谐的声音:
“灯谜是倘有好事者登山而望,只见平地上有楼一座,望高六尺。斜望楼足,入下股一丈二尺。又设重矩于上,相去三丈,从句端斜望楼足,入上股一丈一尺四寸。又立小表于入股之会,复从句端斜望楼岑端,入小表八寸。问楼高几何?”
“有好事者急需取木建房。今木料堆积,下广一面三十二根,上平,高十二层,共计几何?”
“好事者于后山开垦置地,得沙田一段,其小斜一十三里,中斜一十四里,大斜一十五里,里法三百步,问为田几何?”
“有好事者养家,问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
摘星楼上最璀璨的几盏花灯牢牢的占据最高位,几乎无人挑战。宁家大哥不停的擦汗,百思不得其解,婉约浪漫的灯谜里实在是混入了几个异类——要不是妹妹说要想办法留着这几盏灯招徕顾客,故意难为客人,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这几个题目出现,明目张胆的难为人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光是念出来就刷掉宁家九成的掌柜了。
这是故意的吧?摆明了欺诈啊!
“欺诈么?”李瑶光闲闲的靠在二楼的门口,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失望:“物理,化学,锦鸾苑教了三年都还没学到那里,我是想都不用想,但哪怕要是能吸引几个数学好的,今天也算没有白白费力啊!”
最高的那盏灯已经被赢走了,李瑶光听的楼下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那个颇有才华的年轻郎君——长安有名的大才子程斐昀——已经赢走了十几盏花灯和各色礼品,在人群中尽显风流——可惜并不是她的目标啊!
程斐昀赢得了满场的欢呼,矜持的想要把他的战利品送给心爱的小娘子,可惜,那个活泼美丽的小娘子似乎并不领情:“我不喜欢,我要自己赢一盏花灯!雉兔同笼,雉二十三,兔十二,可对?”
“恭喜这位小娘子,快把花灯送过来——”掌柜的忙不迭的招呼,可算送走一个钉子户。
“我就说还是女子更擅长术数吧!男子根本没那个智商!”李瑶光忙着伸着脖子去看,还不忘吩咐谷雨:“快下去问问,那是谁家小娘子?”就算学不了工科,理科也行啊!工程机械,发明创造,哪个离得了数学。希望这个小娘子身分别太高,否则在这个年代,女子抛头露面搞事业,的确是个挑战全社会的事情。
掌柜的双手送出花灯,满脸堆笑。如果不是住家吩咐,他早就把那几个碍眼的花灯剔除了。
正在此时,危险突至。
人群中似乎有个小娘子站不稳,顿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带倒了周围其他人。
那个会做数学题的小娘子也没能幸免于难,被推到了最前面,为了照明点起的巨大火盆,仿佛是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所有人都忘记了动作,时间仿佛凝固了。
李瑶光反应快,直接从二楼跳下,拔足狂奔,但还是徒劳无益。
千钧一发,一个人影风一般的踹倒了火盆,将那个小娘子抱在怀中——
在那一瞬间,两个人的眼神碰在了一起——那个对的人,他出现了。
李瑶光惯性跑了几步,吐出一口气,笑着放慢了脚步,身后的丫鬟们大呼小叫,仿佛刚刚按下了暂停键。
青年熟悉的背影让李瑶光有些怀念!
但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怀里的小娘子吸引了,天地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
李瑶光若无其事的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不曾回头。
明明都已经放下了,不是吗?
只怪今晚的月光太美,她才会思念故人到流泪吧!
青年护着自己的珍宝,向着街边走去,不经意绊倒了刚才的罪魁祸首,看着她出丑,被人嘲笑,哭着跑开......冷酷的仿佛冷面煞神。
但偏偏有一张天使般的面孔。
他一向直觉很好,这一点在战场上救了他无数次,他直觉的必须要回头,不回头就会遗憾终生,真是奇怪的感觉。
但是,他只看到一个在街角消失的背影,心口砰砰直跳。
“你没事吧?”常宛央担忧的问道,心中满是隐隐的甜蜜。
“没事,你没有受伤就好!”魏璟煜有些神思不属。
“谢谢!”
“举手之劳!”
“少夫人,您怎么——”银屏心惊胆战,她家少夫人什么时候这么矫健过?她图什么啊?
“无妨,刚才是我鲁莽了,只是看到似曾相识故人——”李瑶光可没有说谎,她笑着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披风,再一次回头看着那一对般配的青年和少女,一如当年的他们一样。
“少夫人,我打听过了,那是——”谷雨跟上来汇报。
“不必了,我可没胆子跟他们家抢人,还是换一个容易一些!”
“是,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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